第8章爱是灯塔
第8章爱是灯塔
我的酒量真的很烂。
炸耳的摇滚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调子,变得平缓柔和,绵软起来。
“我们乐队的新歌送给大家,在新歌演出环节中,被光圈选中的幸运观众能获得我们乐队四人亲签的专辑。”主唱宣布完这个消息,演出台下传来阵阵欢呼声和尖叫声。
很快,灯光就暗下来,像老旧的白炽灯,主唱极具特色的嗓音随着吉他哼唱,与空灵的背景音重合,像月下翻涌的浪花。
“《灯塔》。”在空白的间奏,一旁的贝斯手念出了歌名。
手机早就没电了,我也不知道距离酒保替我找夏常寂过去了多长时间,人人都沉溺了在了这场音乐盛宴里。
也许只是托词,为了摆脱客人请求的托词而已。
我缓不过劲来,鸡尾酒见了底,我好像也变成了一朵浪花,跟着大海潮起潮落。
“hi,有兴趣跟我去那边玩吗?”轻佻的男声从我背后响起,一股混杂着酒精和男士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不自觉皱眉,撇开了脸:“你谁?”那人挑染了一头薄荷绿,正露骨的上下打量我。
我被看的不太舒服,不想跟他多聊。
“别生气嘛,喝点酒而已啊,走吧。”他一脸我不答应誓不罢休,还伸手拽我。
我擡起眼眸,眼神冷的刺骨。本来心情就差,还被莫名其妙的人骚扰:“我最后说一次把手拿开。”
绿毛的笑有点挂不住,对着我破口大骂:“别给脸不要脸啊,你玩不起是不是?”
我慢条斯理擦掉手指刚才摩挲鸡尾酒杯沾上的水渍,然后擡起眼眸冲他微微一笑,在他正打算开口的时候甩了一巴掌。
“滚。”
这巴掌我没收手,挺响的。绿毛的眼神呆滞了片刻,愣在原地。
“哇,你老婆还挺厉害啊。”
我顺着声音蹙眉看过去,是我以为逃跑的酒保。
他换了件白色v领丝绒质感的衬衣,身上矜贵的气质令人目眩神迷。
墨瑾双手插兜让了条道出来,我这才看清了掩在阴影里的男人。
夏常寂暗红色眸子瞥了过来,左耳廓上带了个漆黑的十字架耳骨钉,闪着金属的光泽。
他半倚在吧台桌沿,穿了件普通的白t,身形挺拔修长,那双狭长的眼眸正用直白,刺骨的眼神钉在我身上,像灼痛的烙印。
我没见他带过耳骨钉,不由多看了几眼,又欲盖弥彰低下头。
明明也没有隔很久,我偏偏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在这个场景里,这个酒精和音乐肆意宣泄的场景里,有种难以言说的荒诞感。
该说点什么,鼓点一样的心跳声淹没在逐渐高扬的乐曲里,我张了张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一同被炸耳的乐曲吞没了。
“我不是让你把他看好吗,”夏常寂皱眉,语气不悦。
墨瑾轻啧一声:“就这会儿功夫,他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惦记上了,我的人都抓了好几个搭讪的,就这个,”他扬了扬下巴,看向那个被我扇懵的绿毛:“还是漏网之鱼。”
我只看的到他们在说话,具体的内容听不见。胸腔被密密麻麻的紧张感胀满,我有点坐立难安。
想起坏掉的衣领,脖颈的伤口,一身的脏污。我懊恼的觉得自己可能不应该这样出现在他面前,想找个缝藏起来。
“嘴上说着不联系了,怎么来找我的时候打扮的跟个流浪猫似的,”一双冰凉的手掌在我即将付诸行动的时候,轻轻扣在我的后颈上。
沉郁的苦艾香信息素不动声色的把我包裹起来,好像要把在我每一寸骨骼上留下他的痕迹,我浑身一颤,又听见那人似询问,似呢喃,在我耳旁说:“你要干什么啊,纪清霜。”
我脑子已经转不过弯了,干爽辛辣的苦艾像烈酒,我的思维好像被浸泡在了这杯酒里。
他用手指帮我按了按翘边的阻隔贴,目光落在那道看上去很严重的伤口上,语气一沉:“谁弄的?”
我擡起头看向夏常寂,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但肯定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因为那股醉人的信息素,我的眼泪打湿了眼尾,视线有些模糊。
我没有注意到夏常寂直勾勾的眼神底下翻涌着的暗色,只坐在吧台椅上晃了晃脑袋,开口解释:“不小心挂到了。”
我真的醉了,眼前的手指都出现了重影,意识到面前的人还在看我,有点抵触的侧过头:“你不要看我。”
很狼狈,很难看,你不要看我。
“…….。”
夏常寂没有说话,突然弓下身,头颅埋在我的颈窝。
他扣住我的手腕,手指摩挲着往上,直到十根手指严丝合缝的贴合了个完完整整。
很有安全感,很亲密的一个姿势。
我动了动手指,他捏的更紧了,像不容置疑的枷锁,他要我共沉沦。
“倒数十秒,让我们揭晓最后一位幸运观众!”乐队主唱的声音将酒吧内的气氛推向高潮。这首歌即将进入尾声,曲调却高昂起来,像是逃离世界的最后通道。
“10。”
夏常寂的唇贴在我结痂的伤口上,他轻轻一吻,好像变成了为我舔舐伤口的另一个我。
“9。”
我们的眼神在半空中交汇,好像沉寂了,但我能听见自己愈演愈烈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