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恶有恶报
第17章恶有恶报
我顶着众人诧异的目光,俯身捡起设备包,一瘸一拐地离开。
深秋的天幕很早就落下了,残留的一缕夕阳余晖印在我狼狈的面孔上,我浑身都发酸,没有一块皮肉是好的。
我抛开软弱,麻木又不懂反抗的保护壳,冲动又固执弄出了一身伤。
十五岁,是为了椿城那只快要死掉的猫。
十九岁,是为了夏常寂。
我打定主意今天不再见他,满身的血并不好看,更不想叫他问我原委而自揭伤疤。
夏常寂愿意讲,我都听不下去,我反而会一辈子诅咒作弄他的人,叫他们去s。
我的身型不正常地佝偻,一手扭伤,只能单手挎着设备包,更别提脚也是跛的,满身混着血腥味,活像个刚从战场上下来的逃兵。
我缓慢地挪动脚步,原本到校门口十分钟的路程我走了十八分钟,还没出去,竟远远地看见了门口那鹤立鸡群的身影。
有时候真的不想叫自己视力太好。
不是夏常寂又是谁。
男人若有所感侧目,在看清我状况的顷刻间,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我也是个傻的,昏头昏脑跟他遥遥相望,脑中空白了一瞬,还没思忖出如何应对,这人就瞬移到了我身边,裹挟了一身混着药味的苦艾香。
夏常寂看我满身血的时候差点没能站稳,抖着手虚碰我面颊上的青紫皮肉,脸色白得不正常,像在一瞬间被人吸掉了全部生命力。
“……。”他嘴唇嗡动了几下,竟然失了声,想抱我又不敢用力,几次下来,眼底一片猩红。
我被吓了一跳,用浑沌的嗓子解释道:“不是我的血,是别人的,我没..,”喉咙不合时宜涌上一股腥甜,刚才强行咽下去的淤血竟然在回流。
几秒后,我闷声吐了一口血,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再没了知觉。
———
“整整四次信息素压制,也就是说你的omega,承受了四次堪比骨折的疼痛等级,他这样,只是淤血疼晕过去,都算轻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一道陌生中年女人的声音,空气里混杂着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多处挫伤,扭伤,还有轻微信息素应激反应,”医生顿了顿,眼神犀利地落在早就失态的男人身上,撇见他一只骨折的手后,没把话说得那么难听:“omega没有alpha那么皮糙肉厚,他是你的伴侣,这种情况再发生第二次,就没那么好运了,多上点心。”
医生收了病历本,小声嘀咕道:“居然让一个omega跟alpha打架,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越来越乱来了。”
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医院了,浑身疼痛散了大半:“咳….。”
嘎吱—-,右侧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一只温良的手凑上来抚摸我的面颊,掌心有淡淡的苦艾沉香。
我知道是夏常寂,十分信赖地蹭他的手指,侧目看过去,夏常寂的头发蓬松不整,眸底湿红。
不属于病房的馥郁甜香若有若无地被我吸进鼻腔里,往男人身侧看,一捧香槟玫瑰正搁在床头柜旁,只不过打蔫了,花枝都断了。
按原本的计划,这束花该送到我的手中,但现在只能皱缩着花瓣,被随意放在病房的床头柜上。
一开始我本来是想瞒他,扯个谎说摔了一跤什么的,哪曾想,醒来的时候正巧碰上医生掀我老底,要是再晚个几分钟,一说一个露馅。
我用余光偷瞄夏常寂,他躬着背脊坐在床沿边上,沉默不语,右手臂还戴着固定套,狭长眸中水汽未散,却是压着火的。
我心里“咯噔”一声,暗暗叫苦,他这幅模样准没好事,我只能先发制人:“你别听医生说的严重,其实我没什么感觉..”
夏常寂原本如一滩冰池地眸子兀地擡起来,钉在我身上了。
他的表情森冷危险,只丢了两个字,打断我道:“解释。”
我顿时感觉到了难以言说的压力,头都大了,讪讪笑了一声,妄图蒙混过关:“打架斗殴还有什么理由,气不过呗….。”
夏常寂表情变都没变一下,只是收回了目光,我本以为到这就结束了。
他拿出手机,行云流水地随意操作了几下,我和邹平的对话就一清二楚从扬声器穿出来。
“……。”
果然,男人都是带着答案问问题的。
听见邹平骂他是狗,仍旧淡定自如,眉头都没蹙过一下。
十几分钟后录音播放完毕,期间还夹杂了恶毒的咒骂,拳拳到肉令人牙酸的声音。
“学校走廊的监控,我都可以找出来。”夏常寂把手机随意丢在一边,再次擡眸:“你觉得你身上的啤酒信息素的味道还不够呛人?”
“……..。”
“你当我死的啊,纪清霜?”
“是不是要把你用狗链子拴在家里,你才能听话,才不会让自己受伤?”
夏常寂眸底满是阴狠,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么一段令人感到彻骨凉意的话。
我察觉到了他不同寻常的情绪,如同长满苦木的深渊把我往下拽。
我从病床上直起身,扯到酸痛的肌肉嘶了一声,忍痛道:“夏常寂你听我说…。”
我死死攥着他的手,语气又急又快:“是,我不该让自己受伤,但你有没有想过,换作是你,能不能冷静地听别人诋毁我,作弄我。”
我执拗地注视他的眼睛,先一步作答:“不能,且不可能无动于衷。”
夏常寂的眼底翻涌的情绪逐渐平息,转而变成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