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来者不善
第26章来者不善
隔日,下午上完课回来我就发起了低烧。
我病怏怏地裹着白毛毯,额头上贴着退烧贴,在沙发上盘腿坐着,看着夏常寂从卧室里进进出出。
他从我衣柜里起码清出了三分之二中看不中穿的衣服。
夏常寂拎起一件镂空毛衣,足足沉默了数十秒,才侧过头重新看我。他语气严厉,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在。
“纪清霜,我让你买衣服,你就买这些破烂?”
我有点心虚,摸了摸鼻子:“挺好看的。”
卖家秀还在里面搭了件衬衣,展示效果非常不错,我脑袋发热就买了,还没穿过呢。
夏常寂怒极反笑,看着一堆“破烂”漫不经心道:“的确好看,”他转而问我,语气温和:“今晚你就穿这件怎么样?”
男人眸子里暗光闪过,极具x暗示地舔了舔尖牙,表情变得愉悦起来。
我默了片刻,不自觉往后挪了挪屁股,背脊隐隐有些发寒,嗓音干涩道:“不怎么样。”
“我还在发烧,”我从侧面提醒他。
夏常寂赞同地点头:“那正好,说不定里面烫烫的。”
“…….。”
我眼睛睁大了几分,脑海里反复回荡他说的话,每一个字都霹雳啪里起了火似的,令人头昏脑涨。
片刻,我看着面前这张脸,毫不犹豫抄起抱枕砸在了他的脸上。
疯子。
低烧并没有持续很久,喝完热粥,我的体温已经控制在正常水平。
我盘腿坐在地毯上,抱着电脑剪屿湾的宣传视频,前几天课上老师把我名字报上去了,没想到误打误撞过了初赛。
大一大二没事儿就拍的风景照,视频,有朝一日竟然派上了用场。
夏常寂在阳台通电话,似乎在处理工作上的事,说出口的英语流利,声音慵懒而沉稳。
十多分钟后,男人携了一身冷气从阳台进来,现在快到十一月底,温度回温过后,只会一天比一天冷。
他走到我身边,温凉的手掌很自然地贴上我的额头,停留片刻又揉我的头发:“退烧了,这几天出门围巾必须戴上。”
我懒洋洋地答应他,花了点时间处理转场,才转过头看夏常寂,他安静地坐在我背后,圈着我的腰,低垂着眸,温柔地蹭我的鼻尖:“怎么了?”
“你好像很忙,以后不用专门很早赶回家见我。”我瞥见他眼底的乌青,心里酸酸的。
“想你,当然要回家啊,”他低低地笑着,眼眸里闪着细碎的光,漆黑的发丝蹭地我的脸有点痒:“赚钱给我们家宝宝花。”
“赚不到也没关系,”我吻上他耳廓的骨头耳钉:“我会想办法养活我们俩。”
买一台真正属于自己的相机,拍vlog,记录自由,带着夏常寂流浪地球也不错。
虽然有点天马行空,但那是我幻想中自由最好的底色。
夏常寂又在笑,我不知道他跟我呆在一块怎么这么爱笑,一点都不像当初在厕所摁着我标记的酷哥样子,变得软绵绵。
“宝宝,你很爱我。”他忽然这样说,眼底的迷恋溢出来了,像化开的糖霜凝在我的心尖上。
“才知道?我记得我说过我很多遍。”
“你每天都要说。”
“求我。”
“求求你啦。”
夏常寂没有任何犹豫就说出口,嗓音倦懒温润,带着点哄人的小尾音,莫名戳了我的萌点,我吻上他的嘴唇,睫毛发颤。
好可爱。
一转眼到了十一月下旬。
夏常寂要过生日了,但在此之前,我们得去一趟椿城。
2026.11.23小雪
岚叔的忌日,他被夏常寂葬在了自己的故土。
墓园在郊区,一片静默无比的地方,这里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夏常寂牵着我的手,今天太阳露出一角,凛冽北风从面颊刮过,周围松树挺拔而修长。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大衣,沉稳内敛,身上混杂着好闻的苦艾沉郁香气。
我好像能想象到每一年,他独自一人穿过石墓,沉默地看着那张逝去的脸。
当初无所依的孩子早就长成了一座巍峨的山,每一道平仄,都是苦难打磨出来的棱角。
我们路过一个个逝去的陌生灵魂,终于,他带着我站在了一块方形大理石墓面前。
上面有张黑白照:男人一头利落的短发,面容温和慈祥,是很儒雅的长相。
这里的阳光比其他地方要更加温暖些,好像连风都变得温柔。
夏常寂躬下身,将手中的纯白康乃馨放在石墓前,用袖口擦掉石墓上覆盖的一层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