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过去终幕

第48章过去终幕

十九岁的我，连同那贯穿秋冬的几个月，都一同埋葬，腐烂了。

终幕action

在夏常寂去椿城的前一晚，我们带上被搁置很久的漂流瓶，重新回到望潮滩，一如几个月前。

它的旅程还将继续，我们不过是一处停泊点而已。

海风呼啸，灰调的天空下，海浪翻涌。

黑色礁石的拱门屹立不倒，但我无法再从来处归还，陆地已不在。

浪花如同最朴素不过的烟火，短暂的在礁石上绽开，堙灭。

叮铃。

我举起漂流瓶，目光所及处，粉色心形的贝壳随着晃动而发出清脆的声音。

通过透明瓶身，我的眼睛里倒映着夏常寂冷白色的侧脸。

男人的嘴唇抿着一支烟，海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眼皮松弛地张开，暗红色的眸子染上了灰调大海的颜色。

夏常寂吸一口烟，烟雾被海风吹散，他瞳仁一转，看向我。

“舍不得可以留下。”他看着我的眼睛，语调缓慢平和。

我没有回答他，垂下眼帘，最后一次拧开生锈的旋钮。

我用拇指将泛黄的卷纸抹平，上面的字体因受潮而晕开，但并不难辨认。

【琳，你走后我永失所爱，愿它载着你一生桎梏的灵魂前往自由之地】

“没有舍不得，”我小幅度摇头，轻声回答：“我只是想再看一眼。”

这样就算作告别好了。

天要黑了。

海风吹得我有点睁不开眼睛。

我用尽全身力气，我能做到的最好，亲眼看着漂流瓶在天空划过一道弧线，悄无声息落入海里。

我看着他被海浪推远，吞没，直到我再也看不到。

那时的我根本不会想到，这是我与夏常寂的最后一面。

太过仓促，就像电影在高潮部分戛然而止，匆匆宣告结局。

如果那天我把漂流瓶留下，是不是命运就会怜悯我一些。

夏常寂走的时候还是半夜，事态紧急，上面锁定了非法实验室的具体位置，在椿城。

我假装自己陷入熟睡里，听到他低声与别人在电话里交流，离开前在我眉心落下一吻。

当玄关口的门落锁，我缓缓睁开眼睛，毫无半分睡意。

我看见手机聊天框里躺着两条留言。

sdfgt：【乖宝，等我回来】

sdfgt：【一切结束后，我带你去个地方】

夏常寂的聊天框已经变成了离线状态，短时间内联系不上了。

我重新躺回床上，直到天边破晓，阳光落在我干痛的眼球上，我迟缓地转动眼珠，背过身去。

巨大的茫然感将我吞没了。

我变成了一块与周遭环境无法适配的拼图，突兀，又无所适从。

有夏常寂在的地方，才是家。

我合上眼睛，逼迫自己睡过去，企图用这种方式缓解无法克制的分离焦虑。

等再次醒来，我头痛欲裂，摸过一旁振动不止的手机。

是墨瑾。

我按下通话键：“喂？”

不说话还好，一开口我的嗓音就跟被针扎一样疼，沙哑难听。

“清霜？”墨瑾叫我的名字，欲言又止：“你现在方便来我这儿一趟吗？”

我皱眉：“怎么了？”

“你朋友喝醉了，”墨瑾温和地笑了笑，语气无奈：“她说她会打架子鼓，现在在舞台上不肯下去。”

我一下子清醒了，捂着额头从床上翻身起来：“我知道了，麻烦你先照顾一下她，她身体不好。”

墨瑾欣然答应，我将电话挂断，长叹一口气。

会打架子鼓？除了蒋青栀还有谁。

我随手拎起一件外套穿上出门，电梯门关上，我看见自己不正常泛红的脸，眼睛里的红血丝还没消下去。

失重感放大，我头晕目眩，不自觉扶着电梯仓细细地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