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梦魇
第37章梦魇
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绝望而无助,像下雨天里破烂的伞。
明明我整个人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海水里,为什么面颊上落了点点温热。
在我即将失力,落入海底的瞬间,我陷入了温暖的漩涡里。
那是什么。
…….
2022年开春
傍晚的老旧居民楼里,做饭的不在少数,炒菜的油烟味经久不散,我呛得咳嗽,浑身都冻得打摆子。
路过罪魁祸首的门口,那户煮菜的大娘举着锅铲,源源不断的油烟味儿从他们那弥漫出来,她把门打开了,正好看见我。
从椿城郊游回来,我的衣服湿了一路,基本上是被冷风强行风干的,都馊了。
我面无表情,拉紧了书包带子。
“看什么看,瘆人得慌…。”大娘吓了一跳,跟见了鬼似的,嘟囔着把门关上了。
不痛不痒的,我拍了拍衣角的泥,擡着僵硬的腿上楼,低头的时候手背上那道抓痕隐隐作痛。
我被老师从湖里救上来后,那只猫应激地挠我一爪子过后跑了,毫无留恋。
心情好差。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堵塞难受,连一只猫都厌恶我,即便我救了它。
我扯了扯嘴角,停在3-2门牌号的破旧蓝色铁门口,它早就失去光泽,表面变得雾蒙蒙,浮雕花纹还夹杂着灰尘污垢。
推开门,玄关口正对餐桌,纪暄山跟纪炀都在,今天周末,理应都在。
纪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换了发色,上周还是黄色,现在已经是红的了,他在职校读大专,撇我一眼后什么都没说,自顾自吃菜。
餐桌上的气氛很微妙,纪暄山还穿着汽修厂的工装服,同样一言不发,但我看见他皱眉了。
我心下一沉,脱掉鞋子跪在门口。
“爸爸。”
我喊他,柔软的,示弱讨好的,我必须这样做,我低下头,因为纪暄山不喜欢我的眼睛。
那是我母亲的眼睛,淡淡的蓝色,一种刻薄又冰冷的颜色。
“老师打电话说了,你又惹事了?”
我垂着头,低低地“嗯”了一声,并无反驳。
纪暄山表情跟平日里没有区别,淡漠而刻板:“少惹麻烦,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很多次。”
“对不起,爸爸。”
我答得惶恐不安,歉意满分,他看不见的地方,我没有任何表情,一丝一毫都没有,连发抖都是装的。
我早就知道,什么样的姿态才能在纪暄山面前获得一丝“怜悯”。
他喜欢看我这样,就像是他出轨的妻子在跟他下跪一样。
方倩死不死掉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有时候恨她,恨她让我活成这样。
我听见皮带抽动的声音,这个时候害怕才开始上涌,带了点真心实意,我皮肉紧绷,求他:“不要打。”
他不问缘由,这根本不重要,重点在于我“惹事”了,我把自己搞得全身一团糟,像个流浪儿。
皮带抽过来的时候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厉啸。
我指甲扣着地板,大口喘气,痛不欲生。
我很怕疼,哭得很大声,嗓音扭曲,是很难听的哭声。
纪暄山最讨厌我哭,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多么希望他爱我。
这顿抽得我发起高烧。
我在玄关口小声抽泣了大半夜,后来是纪炀将我背回了我的小隔间,他说我太吵了,吵到他打游戏了。
我那时候烧得神志恍惚,他囫囵地喂我吃了退烧药消炎药,那天他在我的房间里站了很久,不知道干什么。
但我从小就知道纪炀很讨厌我,他巴不得我不好过,可能我死了就没得他玩儿了。
“你什么时候能滚出我家。”
我昏昏欲睡的时候,纪炀莫名其妙冒了句话出来,我不太懂,他果然很讨厌我,但不等多想,纪炀就出去了,房间里还有他抽的烟味,难闻,我很不喜欢。
我想到那只抓伤我的猫,想到纪暄山的脸,他们都变得扭曲而丑陋。
一股难以遏制的冲动浮出脑海,我无比兴奋,并为此而颤栗不已。
痊愈后,我回到学校,还是老样子,透明到都可以忘记班级里还有我这个人。
隔壁班有个男alpha莫名其妙递来一张粉色卡纸,我不知道什么意思,皱着眉扔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