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孤身

第36章孤身

次日，晚上六点

即便早有准备，我的心情也很复杂，我以怕夏常寂再次发烧为由，混了安眠药在正常感冒灵冲剂里，他毫无防备，连问的意思都没有，接过玻璃杯就喝掉了。

夏常寂穿着休闲卫衣坐在小沙发上，神色很放松，往日里压低的眉眼都是舒展的，他轻声笑了笑：“过来。”

我手一僵，攥紧的手心里还有未用的安眠药。

等我走过去，他只是再自然不过的亲我额头：“早点回来，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我低声应道，夏常寂想起什么，将搭在背后的灰色格纹围巾在围在我的脖颈上：“先戴我的，今天降温了。”

的确是他常戴的那条，纯棉料子上粘着淡淡的苦艾香，是令人安心的气味。

“早点回来。”他又说了一遍。

我含糊不清地答应了，难以遏制的哀伤让我在转头的瞬间红了眼眶。

越临近生离死别，才越贪恋这个人的好，总想着多一点，再多一点吧。

可是我现在都在骗他。

七点十分，我找到酒店楼下等我的学姐，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麻烦你了。”

学姐比了个“ok”的手势：“你放心去准备吧，我保证不露馅儿。”

我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我没办法再装得轻松愉悦，在夏常寂面前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精力。

学姐疑惑询问了我，我勉强笑了笑搪塞几句，她虽欲言又止，但也没多问，只说叫我放心。

半小时后北关码头

夜色已浓，冬天海边上风大又冷，每一次劲风刮在脸上都火辣辣的疼，夏常寂那条围巾被吹得扬起，险些被风卷走，我只好取下来叠好，拿在手上。

这是上京最早的，也是唯一的码头。远远望去，几艘渔船与游艇漂浮在海面上，除了五十米外锈迹斑斑的灯塔发出来的光亮，只剩了一片漆黑。

按照约定，灯塔底下会有我需要的东西。

年代太久，这里水泥路都坑坑洼洼的，还有随意丢弃的破旧渔网，我继续往前走，爬上楼梯后，终于站在灯塔前。

太冷了，脚冻得没了知觉，我揉搓了几下手掌，在灯塔边缘摸黑寻找。

蹭了一地灰后，我的中指首先触碰到了一层塑料质感的薄膜。

我继续顺着这块灯塔底座边缘摸索，发现松动的石块，费了点力气抽出来，赫然是一个藏匿点。

东西不多，贴肤耳麦，黑白服务生制服，还有…。

我的手指瑟缩了一下，心跳变得很快，紧张得咽口水，手指扣住的正是扳机部分，那是一把手q。

我靠在灯塔背后，将耳麦贴入耳内。

十多秒，那个讨人厌的家伙的声音就出现了，阴阳怪气的：“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

我没有搭腔，直接问道：“怎么用。”

那边沉默了片刻，林鹫轻啧一声：“有人会跟你对接，必要关头他教你。”

我挑眉：“不是说都暴露了？”

“骗你的。”林鹫答得有点不耐烦：“你乖乖去送死就好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当然是我还想活，哪怕万分之一可能。

太久没回话，林鹫也懒得等待继续道：“换好衣服直接上游艇wx2058，你得在他们交货前过去，身份牌已经裹在衣服里了，”他顿了顿，懒声道：“那就，祝你好运。”

他话音刚落，连接就切断了。

漆黑的海面上，浪潮汹涌。

我捧起那条围巾，闭上眼睛虔诚而执着地落下一吻。

八点零五一艘并不起的游艇上。

“jane，酒送过去。”餐食主管将一瓶白葡萄酒放在托盘上递给我。

我垂着眼帘沉默接过，前往主客厅。

整艘游艇很安静，人员并不多，只有零星几个服务生，大多都是眉眼漂亮的国外男孩儿，他们都是omega。

来之前，我将只有针孔大小的微型记录仪别在领结上，它的数据与电脑连接，就算我有意外，这里见不得光的交易也会公之于众。

我推开门进去，将酒放在桌上，正要退出去，就听见熟悉的嗓音，是夏疏尘，他并未把眼神分给我。

“倒酒。”

我恭顺地颔首，将白葡萄酒倒入他的杯中。

厚重窗帘将环景窗遮得严严实实，两方人马隔桌相望，正中心的地毯上，摆着一支金属卡扣箱。

“这是我们按照约定说好的，夏先生，你们出尔反尔是什么意思？”

说话的男人一头金发，他中文蹩脚，但语气里的怒意毫不掩饰。

另一头，夏疏尘坐在皮革沙发上，慢条斯理接过手下递过来的雪茄，他吸了一口，才看向对面的男人：“杰里斯，你们一开始就不值这个价，”他继续道：“a系列的药剂本来就有瑕疵，甚至后续的临床试验都由我司全权负责，恕我直言，成本早就超出了预期。”

杰里斯还要说什么，夏疏尘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向后勾手，手下立刻恭敬地呈上来一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