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时间解离 17
“全军…覆没？”
庞大信息量的冲击已经无法让雪保持冷静,他的眼神凝固，脑袋已经无法思考了，只能愣愣的注视着乔鲁诺，而对方认真的神情却让他无法怀疑他话语中的真实性。
乔鲁诺翠色的眼眸微微闪烁,氤氲出了些许细碎的柔光,注视着银发少年的目光带着悲伤,还有别的什么……
――那是排山倒海的情感。
他此时的视线多了几分隐忍而克制的侵略性，像是要把少年此时的身影藏入眼底。
这份包含着浓烈情感的视线一时间让雪有些喘不过气来,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乔鲁诺此时的心情，那是他完全不明白的也没有接触过的，只能畏惧的退缩着,“为什么……”
金发的少年有些苦涩的勾了勾唇角，尝试着拉出一个笑容：“雪步，请继续听我说吧，重要的部分从现在才要开始。”
乔鲁诺仿佛忘记了刚刚自己所说的全军覆没,他将时间线提前到了最初的时候，将自己之前所说的全部推翻了。
乔鲁诺加入了□□，进入了布加拉提所在的小队,在短短的九天之内就将BOSS的迪亚波罗抹杀，同时也成为了组织的首领。
但是,接下来的故事却再也找不到银发少年的痕迹。
乔鲁诺与布加拉提他们一同守住了波尔波的遗产，成功联系上了暗杀小队和波鲁那雷夫，并以利益条件与他们成为同伴,双方做出互相厮杀的假象，欺骗过了那个只会躲在阴影之中的BOSS。
最后,在约定好交接特莉休的灯塔将他击杀。
他避免了所有人的死亡，成为了所有人的了救世主。
但这次的故事里却唯独没有雪步的踪影,他像是仅存在于乔鲁诺幻想中的倩影，是他遥不可及的梦罢了。
“……并不是这样的，这一切并不该这样的。”金发少年垂下了他翡翠色的眼睛，雪感受到了他「声音」之中的沉痛。
他在痛苦着。
因为这样双赢的结局，实在太过美好了。
“雪步，是你分解了时间，将我带到了最初的时候，才能让我改变这一切。”
乔鲁诺还记得银发少年抓着已经死去的布加拉提的手倒在血泊之中，他浑身颤抖着，身上沾满了布加拉提的血液，就连眼中痛苦的泪水也被染成了猩红。
他赶到的时候布加拉提的心脏已经停止了，就连身体也渐渐变冷，特莉休也早已不知所踪，而唯一还有生命迹象的雪步的手中紧紧的握着一个三角形的金属片。
乔鲁诺后来才知道，那是布加拉提拼了性命给他抢回来的。
迪亚波罗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放过雪步，就连最后的任务也不过是为了亲手了解他罢了，他不允许知晓他过去和现在的人存活在这个世界上。而此时此刻他已经不打算再隐藏自己，因为只要将他们所有人都留在这里，只有死人才不会透露他的秘密。
接下来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他们没有一个人能逃脱「KingCrimson(绯红之王)」消除的时间。
福葛的替身最为危险，被当成了第一个对象。
其次就是阿帕基。
然后纳兰迦、雪步包括乔鲁诺自己。
他们在被消除的时间之中逐个被击败，最后全军覆没。
银发少年在临死前双手颤抖的捉着仅剩一息的乔鲁诺，「黄金体验」仍在治愈着他的身体，他还没有彻底的死亡，但离真正的死去也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
替身的力量即将消散，弥留之际，乔鲁诺隐约能听到雪步的说话的声音，他的声音好像要飘远了，却依旧一直在道歉。
“对不起……”
大概是死前的回光返照，乔鲁诺那双逐渐黯淡的翠色眸子看向了他，似乎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道歉，这一切都是他与布加拉提的选择，他们早在一开始就决定推翻组织，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了，他早就做好了以身赴死的准备。
他想说些什么安慰他，用尽了力气也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发出赫赫的喘气声，他手中的触感逐渐消失了，正当他以为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了的时候，他的眼神错愕的看向了面前的少年。
少年的身体正在缓缓地消失，肢体一点一点的化作了光粉，消失在了空气之中，乔鲁诺能感觉到他替身的力量，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紧紧的握着那枚三角形的金属片，似乎是不想太难看，努力勾起嘴角朝自己露出了一个微笑。
“是我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对不起，乔鲁诺，对不起……你一定要救大家……”
说到这里，他似乎已经无法再保持笑容了，他的眼泪决堤，同时他本人也被替身的力量分解成了最后的能量。
“对不起……”
雪步消耗光了「奇迹」的力量，他在乔鲁诺的面前分解了自己，用这份力量重组了迄今以来的全部时间，并将最后的记忆留给了乔鲁诺，但这一切的代价就是他自己的死亡。
一切回到现在的原点。
乔鲁诺的故事到这里就已经说完了，雪也因为劳累和接受了过多的信息发起了高烧。
褚发少年满脸担忧的坐在床边，最后摘下漆黑的手套，伸手摸向了雪的额头，尽管医生已经为他做过诊断，但他还是无法放下心来。
少年的神情十分痛苦，像是进入了梦魇之中。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乔巴纳先生。”他看向乔鲁诺的目光中明显带上了责问的情绪，“他怎么会忽然就发烧？”
“……或许是过去的记忆对雪步来说过于沉重了吧。”站立在一旁的年轻□□首领也沉了沉翠色的双眸，静静地说道:“但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中原先生，这是雪步自己选择的，这是他就算痛苦也想要直视的过去。”
中也不得不承认乔鲁诺说的没错，哪怕得知了那是令人痛苦的过去，却依旧想要找回自己，雪就是那样的人。
但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好像背负着什么，而那个「什么」像是诅咒一样的执念，比他想象的沉重太多了。
看到雪痛苦的神色，中也的内心竟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酸涩沉重的情感，他伸手捉住了雪的手，像是想要给他一些驱散梦魇的力量一般，将自己的温度传递了过去。
“快些醒来吧……”
……
雪被沉重浑浊的记忆缠身，他的脑袋十分昏沉，随着身体上的热度，思维也随之下沉，他已经无法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