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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明熠在医务室中认真的翻找了一番,很快就在药柜中找到了他需要的药物与绷带,他回到姜蔓身边。
姜蔓还保持着蜷缩的姿势没有动,只是额头上的冷汗更多了,和脸上不慎溅上的鲜血交织,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极为的狼狈。
——比上一次她生病发烧昏迷还要糟糕的情况。
戚明熠拿了一旁的湿巾,一点一点的将她脸上的脏东西擦掉,很快她那张美丽得不可方物的脸庞便重新露了出来,戚明熠却只看见了她不见任何血色的脸色。
因为姜蔓是侧躺蜷缩的姿势,戚明熠担心她后背也有伤,所以在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选择将她扶起来坐正。
他一只手支撑着姜蔓,另一只手则是将她的外套解了下来放到一边,她里面还套着一件明显不属于她的囚服。
戚明熠将那件囚服扯掉,她里面穿了一件深棕色的高领毛衣,他小心掀开了她厚厚的毛衣。
戚明熠本来以为姜蔓是受了枪伤或者刀伤,但掀开来一看,只看见了她已经乌青的腹部。那一大团伤痕突兀的出现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极为刺目。
这伤痕看起来更像是她被人踹了一脚,且用的力气极大,腹部柔软,姜蔓必然是被踹出内伤了。
这儿的医疗条件有限,戚明熠也不是专业人士,他能做的也只是给她在伤处揉一圈跌打损伤的药酒。
这整个过程中姜蔓都非常的安静,只是额头上不断流下的冷汗,暴露了她现在究竟有多疼。
看着被他一只手支撑着的姜蔓,戚明熠脑海中忽然闪烁了些许破碎的片段,似乎就在几天前,姜蔓也是这样,为他处理肩膀上的伤口的。
那样一只纤细瘦弱的手,却撑着他处理完了整个伤口。
现在戚明熠才后知后觉的想来,大概不是姜蔓需要他,他也需要姜蔓。他们都被彼此需要着。
在处理完姜蔓腹部的伤处后,戚明熠不忘看看她的后背。后背不出所料也有了一大片的淤青,可能是撞到了墙上。
虽然已经疼得昏迷,但姜蔓依旧全身紧绷,伤在后背,这样她只会更疼。
戚明熠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脑袋,低声说:“蔓蔓,放松,就不疼了。”
姜蔓睫羽微颤,她似乎是挣扎着想要醒来,最终却也只是软倒在戚明熠的怀中。
戚明熠微微俯身,似乎听见了姜蔓正在呢喃着“闪闪”,她是在喊他么?原来姜蔓蔓这么喜欢这个名字啊。
如果早知道这丫头这么喜欢这个名字的话,当初年少无知的他就不会嫌这个小名幼稚,特地严肃的告诉姜蔓不许喊他闪闪哥哥了。
戚明熠想着,又觉得他现在改口也不是来不及,面子什么的,哪有姜蔓的喜欢重要啊?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依旧想用严肃的语气告诉姜蔓,以后都喊他闪闪哥哥。
……
在意识混沌间,姜蔓经常会做梦,正如上一次,她发烧昏迷一样,这一次也不例外,她也依旧梦到了闪闪。
自闪闪在云城郊外的树洞救过她之后,她也意识到她或许需要一t个同伴,以应对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与今天一样的事情。如果她的同伴是一只丧尸的话,那么她必然不会担心他背叛她,顶多就是闪闪把她当成食物吃掉。
于是在身体痊愈之后,姜蔓重新出发,毕竟她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各大基地是不能去了,姜蔓只能去沦陷的城市,收集一些必须的物资。
在她出发这天,闪闪安静的站在树洞门口,不舍的看着她,并且给了她一袋子清脆可口的野果子。现在是冬天,万物沉寂,能从山林间找到食物,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
姜蔓没接,而是试探着走了两步,看闪闪果然跟上来了,她冷郁的眉眼才舒展开,但闪闪只是将那袋子清脆可口的野果子塞给她,就又缩回了树洞。
姜蔓有些懊恼,她追了上去,把他堵在树洞里,然后问他:“我们一起走吧,这儿又冷又湿,你别待在这。”
闪闪花了很长时间去理解姜蔓这不长的一段话,他露出了犹豫的表情。
“世道艰难,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好得多,我需要你,你也会需要我的。”姜蔓继续说道。
似乎是什么特别的词语触动了闪闪的心绪,他欣喜的点了点头。自此之后,他便始终跟着她,直到最后不能再跟了为止。
姜蔓和闪闪回到了早已沦陷的云城,这时候的云城,已经成了一座被彻底废弃的城市,非但空无一人,就连丧尸,都屈指可数。
然而漫步在这座废弃的城市,姜蔓却只觉亲切,毕竟这是她土生土长的家。她问闪闪:“你是云城人吗?”
闪闪不会说话,但他会用那双犹如白昼未隐的繁星一般的双眸,安静的看着她,聆听她的每一句话,并且认真的去思考她在说什么。
“我也是云城人,不过当年云城沦陷之后,我就没有再回来过了。”姜蔓唇角勾起弧度,她看着冬日白雪下的云城,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他们就这样在云城住了下来。
跟在厉时钰身边的那几年,姜蔓什么都不需要做,他也不需要她去做什么,厉时钰往往都只会用温柔低沉的声音告诉她——蔓蔓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待在我的身边。
末世前的姜蔓是极为优秀的女孩子,末世后却因为柔弱成了一朵依附他人的菟丝花,在外人都羡慕她生活在象牙塔的时候,她却不甘这种现状。
所以她学了射击,学了开车,学了处理伤口……在双脚远离世俗尘埃的那段时间,姜蔓学过很多东西,她想要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她也想要帮到厉时钰,毕竟那时她也是真的喜欢他。
后来有一次行动,基地的防御系统被破坏,恰逢厉时钰带着精锐外出扩张领地,基地中无人主持大局。
破坏防御系统的是厉时钰的对家,趁着厉时钰扩张领地的时候想来偷家,姜蔓拒绝了厉时钰心腹要她单独转移的想法,而是指挥着基地中留守的士兵,和民众一并转移,而她却和一部分士兵,被那对家堵在了基地中。
姜蔓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的时间,这里的每一寸地形她都非常熟悉,聪明的姜蔓带着人和她们在基地内周旋,一直拖到了厉时钰回来。
姜蔓欢欣的等待着厉时钰的夸奖,她向他证明了她存在的价值,厉时钰却捧着她受伤的手臂,勃然大怒。
“为什么不先离开这里?他们的命哪有你重要?”
“蔓蔓,你说你是想要帮我,但我最紧张的就是你,你听我的话照顾好你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你不要再任性,给我添麻烦了好吗?”
姜蔓没想到厉时钰会这样说,不可置信过后,她的神情渐渐古怪:“你就是这样定义我的吗?”
“我说错了吗?”
姜蔓只是厉时钰的附属品,所以厉时钰永远都不会说错——这是众人对姜蔓的定义,姜蔓却与厉时钰大吵了一架,两人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