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第二天，周昭槐公寓走廊，上午十点
阳光被走廊尽头的菱形窗切割成几何光斑，许景恩牵着何秋妍的手停在702门前。何秋妍的指尖刚碰到门铃——
“咔嗒。”
对面的701门开了。
温霜言裹着毛绒兔耳睡袍探出半个身子，睡袍带子松松垮垮系着，露出锁骨前晃荡的霜花项链。她揉着眼睛咕哝：“谁呀……”声音卡在喉咙里。许景恩的视线像探照灯般在她和周昭槐的门牌号之间疯狂扫射，嘴巴张成o型。
“我操？！”许景恩的惊呼震得声控灯亮了三盏，“温霜言你住周昭槐隔壁啊？！”
何秋妍已经甩开许景恩扑过去：“霜言！”她像树袋熊挂住温霜言，完全没注意睡袍口袋里掉出一包猫条。盐罐子闪电般窜出来，尾巴缠住何秋妍的脚踝，仰头冲温霜言“喵呜”一声。
“你怎么住在周昭槐对面啊？”何秋妍挤进玄关，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丝毫没察觉盐罐子正用肉垫扒拉她背包上的毛球挂件。
温霜言瞥了眼许景恩垮到地上的表情，嘴角弯起小狐貍似的弧度：“我昨天没说吗？”她突然凑近何秋妍耳边，“倒是你——”温热的气息喷在对方耳廓，“什么时候和许景恩牵小手了？”
“啊呀！”何秋妍从耳尖红到锁骨，手忙脚乱去捂温霜言的嘴。许景恩刚想上前护短，702的门猛地打开。
周昭槐穿着黑色丝绸睡衣斜倚门框，领口两颗扣子敞着，锁骨线条一路没入睡衣深处。他睡眼惺忪地扫过人群，目光触到许景恩和何秋妍的瞬间骤然清醒。
“砰！”门被狠狠甩上。
三秒后门重新打开。周昭槐已经套上严严实实的白t恤，连最顶端的纽扣都系得一丝不苟。只有微乱的头发和泛红的耳尖泄露了刚才的兵荒马乱。
许景恩痛苦扶额：行，至少知道在兄弟面前装个人样。
“许景恩你进来。”周昭槐一把将人拽进屋，力道像在拖麻袋。
“周昭槐我新买的限定t！！”许景恩的哀嚎被门板斩断。
走廊里只剩下忍笑的温霜言和满脸通红的何秋妍。盐罐子蹭了蹭何秋妍的小腿，蓝眼睛忽闪忽闪。
“那…来我家坐坐？”温霜言晃了晃何秋妍的手。
“好啊！”何秋妍立刻抛弃男友，欢快地跟着温霜言钻进701。盐罐子翘着尾巴紧随其后，进门时还不忘回头冲702的门缝“喵”了一声。
702玄关
周昭槐把许景恩按在挂衣架上：“突击检查？”
“大哥！我发了十五分钟预警！”许景恩挣扎着摸出手机怼到他眼前——
「景：哥等会带家属莅临寒舍请做好接驾准备[爱心]」
周昭槐沉默三秒：“哦，静音了。”
许景恩突然凑近他领口嗅了嗅：“穿这么骚给谁看？黑色真丝暗纹睡袍——周少爷好品味啊！”他指尖戳着周昭槐发烫的耳骨，“隔壁那位看过没？”
“脑残。”周昭槐扯下睡衣劈头盖脸罩过去。
“周昭槐你有病吧！”许景恩在真丝布料里扑腾，“这玩意儿比我约会穿得都贵！”
门外传来701的笑浪，温霜言清亮的嗓音混着盐罐子的喵呜声。周昭槐突然松开许景恩，凑到猫眼前——对面门缝漏出的暖光里，盐罐子的尾巴尖正得意地画着圈。
厨房冰箱门被暴力拉开。
“喝什么？”
“82年的冰可乐谢谢。”许景恩扒下脸上的睡衣，“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表白……”
玻璃瓶带着寒气砸进他怀里，瓶身迅速凝出冰凉的水珠。周昭槐盯着那些滑落的水迹，忽然想起昨夜温霜言手背上被他按进冰水时，睫毛沾着的细小水光。
“闭嘴。”他拧开自己那瓶可乐，气泡炸裂声吞掉了后半句——
现在还不是时候。
另一边，701室，
晨光透过白纱帘，在米色沙发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温霜言盘腿坐在沙发中央，怀里抱着圆滚滚的盐罐子。猫咪银灰色的毛发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粉色的舌头慢条斯理地梳理着前爪的绒毛。
“说说吧，”温霜言捏着盐罐子软乎乎的肉垫，眼睛却盯着何秋妍，“什么时候和许景恩那小子在一起的？”她故意拖长“那小子”三个字，嘴角噙着狡黠的笑。
何秋妍的脸“唰”地红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抱枕流苏：“就……高考完那天。”她声音越来越小，“他抱着一大束向日葵在考场外等我，说话都在抖……”
“哟——”温霜言夸张地拉长音调，盐罐子也配合地“喵”了一声，像是在起哄，“我一走就这么多精彩剧情呢？”
“你还说我！”何秋妍突然直起身，像是找到了反击的突破口，“你呢？周昭槐可是等了你五年！”她伸出五根手指在温霜言眼前晃，“五年！人家拒绝的追求者加起来能绕华清操场三圈！”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盐罐子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变化，停下舔毛的动作，歪头看向温霜言。阳光里漂浮的微尘似乎都凝滞了。
“再等等吧……”温霜言低头揉着盐罐子的耳朵，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何秋妍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还等？我跟你讲，就上个月，他们系那个叫许悦的学妹……”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论坛热帖事件，没注意到温霜言捏猫爪的力道越来越重。
“喵！”盐罐子抗议地抽回爪子。
“啊抱歉盐盐……”温霜言连忙松手，指尖却不自觉地摸向锁骨——那里空荡荡的，霜花项链今早洗澡时摘下了。
“所以啊，”何秋妍把抱枕拍得砰砰响，“你再不行动，哪天他被别人拐跑了……”
“不会的。”温霜言突然打断，语气笃定得连自己都惊讶。盐罐子像是赞同般“喵呜”一声，跳下沙发，叼来被冷落许久的霜花项链放在她膝头。银质的吊坠在晨光里折射出细碎的光。
何秋妍瞪大眼睛：“这猫成精了吧？”
两人笑作一团。话题从周昭槐转到大学生活，又从实习趣事聊回高中糗事。阳光从沙发扶手慢慢爬到地毯中央，盐罐子在光斑里摊成一张猫饼，肚皮随着呼噜声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