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婚礼仪式结束后,阳光透过教堂彩绘玻璃洒在新人身上。温霜言站在花架旁,看着谢临予和沈濯延互相往对方脸上抹奶油的样子,忍不住露出老母亲般的微笑。
——终于……把儿子嫁出去了哈哈哈哈!!!
她正暗自欣慰,手背突然传来微凉的触感。周昭槐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手背,像高中时提醒她老师来了的小动作。
“在想什么?”周昭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慵懒。
温霜言转过头,阳光投映在他眼中,映出她小小的倒影:“没什么……就是真心为他们两个高兴啊。父母同意,朋友祝福,两个人开开心心的办了婚礼。”她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眼睛弯成月牙。
“嗯……”周昭槐突然将她的手翻过来,十指相扣。温霜言身形一僵,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
“你……你干嘛?”
“手有点冷,暖暖。”周昭槐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拇指却悄悄摩挲着她的指节。
“哦……”温霜言明知他在说谎,却还是任由他牵着,耳尖悄悄泛红。
“呦,拉上小手了?”谢临予不知何时换了身休闲装,突然从花架后窜出来。温霜言像触电般甩开周昭槐的手,一把拽过谢临予躲到甜品台后面。
周昭槐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你能不能别乱说话……我俩还没在一起呢。”温霜言气急败坏地戳着谢临予的肩膀。
“不是?还没表白?”谢临予瞪大眼睛,
“你们……”他夸张地做了个手势,“他不会只是吊着你吧?今年不告白的话直接跑国外来,别跟他了,我和沈濯延还养不活你吗?……”
“有病,”温霜言顿了顿,“……也不是不行。”然后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却没注意到远处周昭槐越来越黑的脸色。
另一边,沈濯延端着香槟走到周昭槐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们,表白要趁早。”他看向远处打闹的谢临予,眼神温柔得像春水,“我家这位指不定在怎么说你坏话。
谢临予突然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四处张望:“谁骂我?!!”
周昭槐看着温霜言被谢临予逗笑的样子,不服气地抿紧了唇。半晌,他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定的日子还没到,只能……再等等了。”
沈濯延挑眉:“什么日子?”
周昭槐的目光落在温霜言身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今年立冬”
阳光洒在教堂的彩窗上,折射出绚烂的光。温霜言正被谢临予逗得笑弯了腰,而周昭槐站在光影交界处,眼底盛满了温柔与坚定。
——再等等,小冰块。
——等到立冬那天,我一定把欠你的告白,一字不落地补上。
五月熏风渐倦,蝉声初透浓荫,溽暑便悄然漫上阶苔。待到荷残柳瘦时,凉露已凝作薄霜,轻附在瓦檐枯草上。西风日日劲厉,终将最后一片梧桐也剥落了,裸枝划破青空,冬的气息便从北地簌簌扑来。
温霜言抱着一叠资料走进来,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细微的闷响。
“周总,这是下周的会议行程安排。”她将文件轻轻放在红木办公桌上,指尖不经意擦过桌沿,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温度。
周昭槐接过文件时,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垂眸翻阅的动作一丝不苟,却掩不住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条。
温霜言正要转身,忽然听见钢笔搁在桌面的一声轻响。
“11月9日有高中同学聚会,去吗?”他的声音很轻,像是随口一问。
“去宁城?”温霜言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嗯……”周昭槐重新拿起钢笔,修长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你也好久没回去了吧,不回去看看?”
空调的嗡鸣与窗外呼啸的风声交织在一起。温霜言望着阳光在他发梢跳跃,忽然想起那个总是坐在窗边写作业的少年。那时的阳光也是这样描摹他的轮廓,而她会偷偷在素描本上画下他的侧影。
“去啊,”她唇角扬起一抹浅笑,眼底却泛起微光,“这么久没见老同学了,他们把我忘了怎么办?”
钢笔在文件上划出流畅的签名,周昭槐的声音依然平静:“我们7号过去,逛两天再回来。”
“好。”温霜言点点头,转身时裙摆划出一道柔和的弧度。
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周昭槐紧绷的肩膀骤然放松。钢笔从他指间滑落,在实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揉了揉眉心,向来锐利的眼神此刻竟有些茫然。
“李特助,”他突然开口,“她会同意的吧?”
李修远抱着平板站在一旁,看着自家老板难得一见的忐忑模样。这位在谈判桌上所向披靡的金融巨鳄,此刻却像个等待考试成绩的少年。
“周总,温助理一定会同意的。”
周昭槐望向窗外,低声道:“但愿如此。”
与此同时,温霜言站在电梯前,指尖摩挲着手机屏幕。锁屏壁纸是去年海边旅行的合照——何秋妍蹦得老高,许景恩满脸宠溺,而她与周昭槐站在边缘,肩膀轻轻相贴,像是一场无心的靠近,又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邂逅。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温霜言走进去,在门关上的前一秒,她似乎听见总裁办公室里传来一声轻响。那声音很轻,却让她心头一颤,像是多年前那个雨天,周昭槐的钢笔掉在她课桌下的声响。
回到工位,温霜言点开加密相册。里面存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周昭槐高中时的字迹:
「那明天还散吗?」
窗外,初冬的阳光依然温柔。一片梧桐叶飘落在窗台上,叶脉间隐约可见时光留下的痕迹。
11月7日,中午,
正午的阳光透过门缝洒进玄关,周昭槐站在门外,指尖还保持着叩门的姿势。门开的瞬间,他呼吸微微一滞——温霜言穿着白色针织毛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前那枚霜花项链。她身后拖着那个熟悉的白色行李箱,拉杆上还贴着他们高二春游时买的贴纸,已经有些褪色了。
“走吧,周同学,”她仰头对他笑,眼睛弯成月牙,“今天回母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