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饭后，周昭槐将温霜言送到家楼下。

“拜拜小冰块，明天见”脸上还是熟悉的笑

“明天见”温霜言挥了挥手，

怎么这么可爱\(≧w≦)/

晚上的暴雨来得毫无征兆。温霜言缩在飘窗上，看着玻璃外被狂风撕碎的霓虹灯影。楼下便利店播放的《lastchristmas》混着雷声传来，朋友圈里全是朋友们拍的初雪九宫格，可这宁城的天空偏偏在今夜漏了个窟窿。她转身钻进被子里，翻手机时看见了周昭槐发的朋友圈。

12:

「害怕打雷」

评论:

「12:有人可以语音通话吗t^t」

「景:装啥」

一秒后，许景恩的评论被删了。

周昭槐也怕打雷

温霜言落在屏幕上的手一顿，点进了周昭槐的头像，手指悬在“音视频通话”按键上迟迟没有落下。

“嗡嗡”，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昭槐发来的信息，

「12:小冰块t^t」

「言蹊:怎么啦」

「言蹊:小猫jpg.」

「12:打雷了，我有点怕」

「12:可以和你打电话吗」

「12:[恳求]」

温霜言看着屏幕犹豫了一下，看了眼窗外，又是一道闪电，雷声轰隆隆的，她回复“可以”

马上，语音通话的界面弹了出了，温霜言点了“接听”。

雨鞭抽打玻璃的脆响里，周昭槐仰头望着卧室墙上的暖黄光斑。手机屏幕蓝光映亮他湿透的额发，水珠顺着喉结滚进黑色卫衣领口。他刻意将呼吸放得轻浅，指腹反复摩挲着校牌边缘——五年前那个雷雨天，11岁的温霜言攥着这枚玻璃珠躲在他家阁楼发抖时，校牌还挂在他父亲脖子上。

“轰——”

雷声炸响的瞬间，听筒里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周昭槐几乎能看见她蜷缩在羽绒被里的模样，像只应激的布偶猫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故意让喉音浸着水汽：“小冰块，你听到雨滴在空调外机上的声音吗？”

“像在敲摩斯密码。”温霜言闷闷的回应混着鼻音，让他想起被雨淋湿的雏鸟。

“是不是睡不着”

“嗯……”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

“你还会讲故事啊？”温霜言有点惊喜，

“当然。从前有个仙女，她长得很漂亮，对人友好仗义……”周昭槐的尾音裹着电流声，温霜言的手无意识揪住鹅绒被。

当故事讲到仙女消失时，周昭槐顿了顿，想起后来一声不吭就离开的女孩。

温霜言的呼吸声渐趋平稳，周昭槐轻轻哼起《雪绒花》的旋律。他的蓝牙耳机里同时播放着四年前录制的白噪音——那是温霜言在图书馆窗边写作业时，铅笔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混着春雨敲窗的节奏。

“温霜言”周昭槐试探性喊了一声，“小冰块，晚安”他对着空气轻声说，指尖悬在挂断键上方三厘米处，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将手机放在了一旁，对着天花板发呆，

温霜言，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我呢？

第二天一早

晨光被雨水洗成半透明的绉纱，温霜言裹着被子蛄蛹到床沿时，发梢勾住了充电线。手机跌落的刹那，昨夜雷暴的残响似乎还粘在听筒里。她慌忙捞起仍在通话中的设备，瞥见屏幕右上角跳动的“7:07”，呼吸突然凝滞——通话时长恰好停在那个神秘数字。

“…怎么了？”周昭槐的尾音裹着毛茸茸的倦意，背景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温霜言想象他正用左手揉眼睛，那是他思考时惯用的小动作，虎口处的薄茧会蹭过眼尾的泪痣。

“没事!手机掉地上了…是不是吵醒你了”她蜷缩成虾米状，睡衣纽扣不知何时崩开一颗，凉意顺着锁骨钻进心口。窗外的梧桐枝桠在玻璃上投下潮湿的阴影，昨夜被雷雨惊落的槲寄生正贴在窗台，像封未拆的情书。

布料翻卷的声响突然清晰，周昭槐似乎翻了个身：“没，本来也该起了…你有点像我的闹钟了……”他清嗓时的气音擦过麦克风，温霜言耳蜗泛起细小的痒，仿佛少年正用指尖绕着那缕不听话的发丝打转——就像上周补习时那样。

“咳……”

“六点五十，我在楼下等你？”周昭槐应

清醒了不少，声音听起来终于与平常无异。

“哦好!”

六点五十，

“温霜言”

晨雾将路灯的光晕揉成毛玻璃般的质地，周昭槐的影子斜斜切过结霜的长椅，温霜言踩着薄冰走近。

“围巾。”少年的指尖掠过她冻红的耳垂，羊绒围巾缠绕的轨迹像解不开的函数曲线。温霜言嗅到他手套上残留的松木香，那是昨夜通话时隐约传来的削铅笔声的源头。围巾尾端银线刺绣的“7:07”正贴着她跳动的颈动脉，秒针走动的幻听与心跳逐渐同频。

首班公交碾碎冰棱的声响由远及近，车窗凝结的霜花后浮动着零星乘客的剪影。周昭槐虚扶在她后腰的手突然收紧，温霜言踉跄跌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