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阳光如同融化的蜂蜜，透过米色窗帘的缝隙缓缓流淌进来，将整个卧室染成温暖的金色。温霜言整个人陷在蓬松的羽绒被中，脸颊还贴着周昭槐的颈窝，呼吸间全是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他的手臂环着她的腰，掌心贴在她的后背，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布料传来，让她不自觉地又往他怀里缩了缩。

周昭槐早就醒了，却闭着眼睛装睡。他能感觉到温霜言的睫毛在他颈侧轻轻颤动，像蝴蝶振翅般挠得他心头发痒。她的发丝散落在他的手臂上，有几根调皮地钻进了他的袖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摇摆。

“咚咚咚——”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卧室的宁静。

“咳咳……阿槐，言言，出来吃早饭了。”白素琴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几分笑意，又刻意压低了音量，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她站在门外，手里还端着刚煮好的豆浆，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嗯，好的阿姨……”温霜言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声音软绵绵的，带着浓浓的睡意。她下意识地翻了个身，想要逃离周昭槐的怀抱，却被他一把捞了回去。

“知道了妈。”周昭槐闭着眼回应，手臂却收紧，将温霜言重新圈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他的指尖在她腰间轻轻点了点，像是在弹奏一首无声的钢琴曲。

温霜言挣扎了一下，无果，只好闷闷地抗议：“走开……要起床了。”她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听起来更像是撒娇。

周昭槐低笑了一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震得她耳根发麻。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知道了，霜霜。”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温霜言瞬间清醒了大半，耳尖“唰”地红了起来。她猛地擡头瞪他：“别这么叫我行不行……”她的眼睛因为刚睡醒而水润润的，瞪人的样子毫无威慑力，反而让周昭槐心头一软。

周昭槐挑眉，眼底带着戏谑：”那叫什么？小冰块？言言？还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一个称呼几乎是用气音说出来的，却让温霜言的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

“闭嘴！”温霜言一把捂住他的嘴，羞恼地瞪着他。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掌心贴着他柔软的嘴唇，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

周昭槐顺势在她掌心亲了一下，吓得她立刻缩回手，整个人往后一退，差点摔下床去。周昭槐眼疾手快地扣住她的腰，将她重新捞回来，无奈道：“小心点。”他的声音里带着宠溺，手指在她腰间轻轻摩挲了一下才松开。

温霜言红着脸推开他，迅速爬下床，抓起一旁的外套裹住自己，头也不回地往浴室走去，只丢下一句：“赶紧起床！”她的背影看起来有些慌乱，连拖鞋都穿反了。

周昭槐靠在床头，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低笑出声。他慢悠悠地起身，随手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相框上——那是高中毕业旅行时在海边拍的合照，温霜言站在他身边，海风吹起她的裙摆和发丝，她笑得眉眼弯弯，阳光在她的睫毛上跳跃。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照片，低声喃喃：“早啊，霜霜。”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相框上，将那个笑容映得更加灿烂。

餐厅

白素琴正端着刚煮好的豆浆从厨房出来，热气腾腾的豆浆散发着浓郁的豆香。她看到温霜言红着脸走进餐厅，忍不住笑道：“言言，睡得还好吗？”

温霜言点点头，乖巧地接过豆浆：“谢谢阿姨，睡得挺好的。”她的声音还有些不自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

白素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又瞥了眼她身后慢悠悠走来的周昭槐，笑眯眯地说：“那就好，快坐下吃饭吧。”她转身去厨房端小菜时，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周昭槐拉开温霜言身边的椅子坐下，顺手给她夹了个虾饺：“多吃点。”他的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虾饺稳稳地落在她面前的碟子里，晶莹剔透的皮包裹着粉嫩的虾仁，看起来格外诱人。

温霜言低头喝豆浆，假装没看到白素琴含笑的目光。豆浆的温度刚好，不烫不凉，甜度也恰到好处。她能感觉到周昭槐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让她握着勺子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窗外，阳光正好，雪后的空气清新而冷冽。树枝上积攒的雪花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偶尔有麻雀落在窗台上，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室内温馨的一幕。

虽然盐罐子因为要打疫苗没能接来过年，但这个早晨，似乎已经足够温暖了。温霜言偷偷擡眼，正好对上周昭槐温柔的目光，她迅速低下头，却掩饰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许宅花园，订婚宴现场

一个月的时光如流水般匆匆而过，转眼间便到了许景恩与何秋妍的订婚宴。

春日的阳光温柔地洒在许家别墅的花园里，香槟色的玫瑰与白纱交织成梦幻的帷幕。温霜言挽着周昭槐的手臂走进花园时，恰好一阵微风拂过，樱花树簌簌落下几片花瓣，飘落在她淡粉色的裙摆上。

“紧张？”周昭槐察觉到她指尖微微的颤抖，低声问道。

温霜言摇摇头，却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衣袖。她今天特意将长发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和那枚霜花项链——周昭槐的目光在那里停留了几秒，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霜言！”何秋妍提着婚纱裙摆跑来，头纱在身后飞扬，“快来救我！许景恩他妈已经问我第五遍什么时候要孩子了！”

温霜言噗嗤笑出声，伸手替闺蜜整理头纱：“谁让你今天这么好看，让人看着就想催婚。”阳光透过她耳边的碎发，在脸颊投下细碎的光影，像是撒了一层金粉。

周昭槐站在一旁，目光始终追随着她。他今天特意选了温霜言最喜欢的那条暗纹领带——她曾说这蓝色像极了福则山的夜空。

“你俩要到什么时候……？”许景恩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白色西装衬得他难得正经。他用手肘撞了撞周昭槐，香槟杯里的气泡不断上升。

“什么？”周昭槐的视线仍黏在温霜言身上，看着她被何秋妍拉着转圈时裙摆绽放的模样。

“求婚啊！”许景恩压低声音，“戒指都买半年了吧？我都替你急。”

周昭槐沉默地抿了口香槟。那枚霜花钻戒就藏在他书房抽屉的绒盒里，内圈刻着“z&w2017.9.2”——他们第一次同桌的日期。

“再等等。”他望着远处盛开的樱花树，“等春分。”

许景恩翻了个白眼：“等个屁！你看那边——”

花园中央，温霜言正弯腰帮何秋妍整理裙摆，侧脸在阳光下近乎透明。一位年轻男士端着香槟走近，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她掩嘴轻笑。

周昭槐的指节瞬间泛白，香槟杯差点被捏碎。

“先生们女士们，”司仪的声音适时响起，“请新人跳第一支舞！”

乐队奏响《athousandyears》的旋律，周昭槐突然大步走向温霜言，在众目睽睽之下伸出手：“跳支舞？”

温霜言愣住，脸颊瞬间染上樱花般的粉晕。她将手放入他掌心时，发现他的指尖冰凉，却在相触的瞬间变得滚烫。

“许景恩刚才跟你说什么了？”随着舞步旋转，温霜言靠在他胸前轻声问道。玫瑰与雪松的气息包围着她，让她想起高中时他校服上的洗衣粉味道。

周昭槐低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尖：“他问我……”

“下花瓣雨啦！”何秋妍的欢呼打断了他的话。只见她不知何时溜到樱花树下，正指挥园丁摇晃树枝。粉白的花瓣倾泻而下，落在温霜言的眼睫上，落在她微微张开的唇边。

周昭槐擡手拂去她发间的花瓣，指尖流连在那枚霜花项链上。他突然想起春分的寓意——昼夜平分，阴阳相半，是万物复苏的日子，也是最适合重新开始的日子。

“周昭槐？”温霜言疑惑地望向他突然深邃的眼神。

“没什么，”他收紧搂在她腰间的手，“只是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