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心神不宁（2）

第57章心神不宁（2）她一心都在陆辰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在一旁注视了许久的他。

“男朋友？”通话结束的那一秒，顾卿轻佻的声音从乔溪身后飘来，吓了她一跳。

顾卿这人总是这样，像猫一样走路没有声音，喜欢悄无声息地站在人后，偷偷地观察别人的一举一动，别人的举手投足在他眼中都是美好而不被打扰的，也许是作为一个作家的习惯吧。

乔溪扣上电脑时礼貌地笑了笑，“是啊，工作太忙，都没什么时间见面了。”

顾卿在化妆间里溜达一圈，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副没形象的屌丝样，一会摆弄一下这个，一会又摸摸那个，“我跟服装师商量了一下，《茶花女》的扮相应该要憔悴一点，最好用素简的灰白色，不过看你最近瘦成这样，也不需要刻意化妆了。”

乔溪扭头在镜子里来回照了照，“不会吧？我男朋友也说我憔悴了，可我觉得没什么变化呀？”

顾卿来到乔溪身后，哼轻一声，“自己天天看自己，当然看不出变化了，你男朋友许久不见你，才能看得出变化来。”

“或许吧。”乔溪收拾了一下东西起身，刻意找了个借口离开这个与顾卿独处的环境，“不过我真得走了，不然明天胳膊肿起来，就是包子版的玛格丽特了。”

顾卿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下，目送着乔溪匆匆离开化妆间，跑到服装间去了。

不过是个先来后到，乔溪就这样死心塌地地跟着那个穷学生吗？

他看不见得。

顾卿嘴角挑起一丝笑意，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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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福音书中魔鬼将我主耶稣基督带到一座山顶上，用整个世界诱惑他的那件事情吗？当我知道我拥有一点撒旦的力量，并用整个世界来诱惑我所爱的人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考琳麦卡洛《荆棘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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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时差六个小时的海德堡学生宿舍里，通话结束的那一秒，看着电脑屏幕中的自己，陆辰唇角的笑容黯淡下来，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和乔溪之间出现了一道透明的墙，就像整个亚欧大陆那么厚。乔溪用轻快的语调诉说着自己身边的事情，一切看上去都那么轻而易举，轻易而举地赢了比赛，轻而易举地拿到角色，轻而易举地生活，而这些事情的代价是胳膊上的淤青、没日没夜的彩排以及和自己的长期分离。

正当陆辰盯着电脑桌面发呆的时候，一阵敲门声把他从思绪中拽回到了现实，开门的宋哲探了个脑袋进来，扯开一个笑容，“我做了晚餐，要不要一起吃一点？”

几分钟后，陆辰跟着宋哲在宿舍的餐室坐下，看着一桌子像模像样的晚宴，加上两根蜡烛，几乎就算得上“约会”了。

——虽然“约会”的是两个男人。

“我听说你是第一次出国，德国的饮食不习惯吧。”宋哲十分友好地首先开腔，起身倒了一杯葡萄酒在陆辰的玻璃杯中，“海德堡新开了一家中餐厅叫扬大，之前在曼兹有一家，平时没课的时候去餐厅里打工，学了几手。”

这一幕，让他想起了在秦惠慧家中的那个早上，一样丰盛的排场，可见宋哲是有意请他吃饭的。

陆辰笑笑，暂时忘却刚才的烦恼，“没想到第一次出国就能和大厨住在一起，真是太幸运了。”

“其实是有事情想求你”

“你说。”

宋哲抬眼，正好对上那双藏着星辰与大海的双眸，他一早听教授说起陆辰时，就称他“有一种文人的灵性”，如今见到，更觉得他平易近人，性格不像别的文人那种清高，他斟酌了一下——

“你搬来那天，我偷瞄到你书桌上有一本奥勒留《沉思录》的校勘本，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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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辰这才明白这桌“盛宴”的用意，那本《沉思录》原本还是施耐德教授上次在骆大做客时送给他的，是拉丁文的校勘本，本想闲时翻翻当做念想，如今终于拜入施耐德教授门下，还有什么好吝啬的。

“当然能，往后需要什么书，在我的书架上拿就好了。”

陆辰从来都不是小气的人，况且宋哲性格直率，莫名让陆辰找到了一点心遥还陪在身边的感觉。

“太好了。”宋哲愉快地饮下一大口葡萄酒，两眼放光，顿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下周隔壁的托马斯邀请我们去湖边划船，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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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奥勒留）是一个悲怆的人；在一系列必须加以抗拒的各种欲望里，他感到其中最具有吸引力的一种就是想要引退去一个宁静的乡村生活的那种愿望。但是实现这种愿望的机会始终没有来临。”

——罗素《西方哲学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