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他迫不及待想要回到她身边。……
思念他迫不及待想要回到她身边。……
天色昏暗,乌云压顶。
魔宫内的城墙砖瓦呈暗红色,好似血液干涸。
压抑,萧条枯寂的气氛笼罩着整个魔宫。
楼冥走进膳房时,顾时安正在着手准备一道鲜蘑菜心。
他穿着素淡的白衣,用布带拢起衣袖,穿过双臂,交叉在背后打结。
墨发束成高马尾,发稍和幽蓝色发带随着动作垂落在肩头。
膳房内充斥着菜肴的鲜香,木柴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炊烟袅袅,暖意升腾,这同孤寂寒冷的魔宫格格不入。
怪物养好伤后,便遣散所有宫人,凡事亲力亲为,扫地拖地,整理书架,甚至洗衣做饭。
楼冥感到惊诧,怪物是被养尊处优,坐吃享福长大的。
他哪里会做这些下等事。
正想着,顾时安回过头来,像招待客人般,对他温声道:“我很快就做好了,你先坐吧。”
他这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和楼冥记忆里那个阴暗偏执的怪物有些天壤之别。
正因如此,楼冥完全无法揣摩他的心思。
楼冥迟疑着在膳房的桌边坐下。
顾时安很快端来热气腾腾的菜,悉数摆放好后,才在楼冥对面缓缓坐下。
胸口的箭伤还未完全痊愈,他需要百般小心,避免伤口撕裂。
热气氤氲,顾时安的眉目愈发柔和:“我这次出门,遇见许多事……”
他和楼冥聊起秘境,聊起虞城,聊起热心肠的街坊邻居,还有那个稚嫩活泼的孟昭昭。
他提及自己的所见所闻,心中感悟,却又悄悄地隐瞒了残忍的真相。楼冥有些不耐烦:“殿下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顾时安敛眸,道:“书中记载,凡是人,皆须爱,天同覆,地同载,我原先不懂,如今也懂了。”
“父亲想借我之力一统魔界,可他刚愎自用,沉迷权利追逐,使底下魔族百姓苦不堪言,怨声盈路,几位城主造反之所以能够一呼百应,难道不是因为父亲咎由自取?”
楼冥惊诧道:“殿下,不可妄言。”
顾时安轻声道:“我已见过苍生,坠过红尘,不愿再见杀戮。”
楼冥看着他,恍惚间想起许多年前,那时怪物还未曾伤过人。
师兄青峰教他写字认字时,他会睁着水汪汪如黑葡萄般的漂亮眸子,好奇地东张西望。
凡事都能引起怪物的注意,同凡间稚童没有区别。
有一日,师兄的儿子青羽送给怪物一只麻雀,那麻雀扑腾腾地扇动羽翼,在空寂的大殿里盘旋着起飞。
怪物很喜欢,眼神追随着那只麻雀,始终没移开。
可魔界魔气逼人,凡人待久了都会头晕目眩,五脏六腑出现衰弱症状,更别提一只小小的麻雀。
不久,那只麻雀便受魔气侵害,再无往日活力,痛苦躁动地发着抖,毛发杂乱地躺在怪物的手心。
怪物很无措,神情惊慌地来寻他,急匆匆地将手心的麻雀捧到他面前。
“啊,啊。”怪物发出动静,眼神焦灼。
而他只是冷漠地看着他手心奄奄一息的麻雀,并不在意他的情绪:“殿下,它生病了,快要死了。”
“啊,啊,啊。”怪物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拽紧他的衣袍,嗓音更大。
怪物会为弱小生灵的消亡而感到难过吗?
楼冥站在那里沉默许久,然后,他拿起怪物手心的麻雀,麻雀痛苦地胡乱扑腾着羽翼,被他握住时,发出尖锐的鸣叫。
“它很痛苦。”他说。
怪物点点头,目光如此纯粹,不染尘埃,以致于楼冥真的在他眼底观察到名为难过的情绪。
可是,怪物还不算懂。
他缓缓握紧手中的鸟雀,循循善诱道:“殿下,不如让它解脱吧。”
怪物眼神流露出不解来。
下一刻,他手下使力,那只麻雀剧烈地挣扎两下,便了无生息地软下来,成了安静的死物。
他把麻雀还给怪物,道:“等它解脱了,就不会再感到痛苦了。”
怪物似懂非懂,捧着真的不再痛苦的麻雀,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楼冥轻声道:“它像睡着了一样,多好啊……”
怪物怔怔地看着逐渐僵硬变冷的麻雀,机械地重复着他的话:“解脱,好。”
楼冥满意地笑起来,怪物无须生出悲悯心,他只需要乖乖地做一个被操纵的提线木偶就是了。
时隔多年,兜兜转转,有些事终究还是回到正轨。
楼冥心中复杂,疑问道:“那殿下为何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