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

百鬼夜行

鸣臯河的河面尚未结冰，比阿菀和阿萱第一次离开月影山谷的时候顺利了许多。丑时许，阿菀和阿七就来到了所谓的另一个世界——宣国小镇。

小镇的夜里同样的寂静，黑夜之中也仅有阿菀和阿七两个行人。

阿菀凭借之前的记忆，找到了豆腐坊的位置，但此时已到寅时，正常要开张的豆腐坊却迟迟没有开张，也没有人出现。

“老坊主去世后，会来到这里吗？”阿七疑惑地左右打量，这个谷外的另一个世界，看着和月隐山谷也没什么不同。

“不是，”阿菀也不打算瞒着他，直截了当地说，“我找不到老坊主，他们只是想要豆腐秘方，在这里买一个就是。”

“这倒是个好主意。”阿七点点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是平时这时候他们已经开门了，今天却一个人也没有。”阿菀又说。

阿七不知道，但看着月亮渐渐南移，便说：“再拿不到秘方，我们恐怕天亮之前回不去了。”

阿菀也擡头看了一眼月亮，无奈说道：“那就只能等明天夜里再回去了。”

希望叶禹和绯绯能抵挡住族人的询问，不要被发现他们的行踪。

“先休息一会儿吧。”阿七看到豆腐坊外不远处有一株大树，便提议休息一下。

“好。”阿菀早就困了，正好靠着大树稍作歇息。

喔喔喔——一阵鸡鸣声从村庄内传来，吵醒了沉睡的阿七。他刚准备叫醒靠在肩上的阿菀，却突然感觉一道熟悉的记忆涌来。

曾几何时，他也是在一阵雄鸡鸣叫中醒来，转头便看到了同样昏睡的阿菀。

“开门了吗？”阿菀也被鸡鸣声吵醒，但并未察觉到阿七的异样，睡眼惺忪地问道。

阿七看了一眼豆腐坊，见木门已经被打开，便说道：“来人了。”

两人迅速起身，来到豆腐坊外。

咚咚咚——阿菀直接敲响了半开的院门。

开门的工人看到他们，却都露出惧怕的神色，一名工人大着胆子上前说：“我们还没开业，你们走吧。”

阿菀和阿七不解地对视一眼，说道：“我们不是来买豆腐的。你们的师傅在吗？”

“师傅，有人找。”工人们向内喊道。

“你们是？”豆腐坊的老师傅走了出来，但见到陌生的面孔，疑惑地问。

“师傅，我可不可以买一副制作豆腐的方子？”阿菀拿出准备好的银票，她记得谷外的一切交易都用的是银钱，所以早就准备好了。

老师傅却皱起眉头，不悦地说：“恕不售卖。”

阿菀还想再说，却被阿七打断。他注意到豆腐坊的工人们迟迟没有散去，反而一脸探究地盯着他俩，便问道：“你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们？”

“你们究竟是人是鬼？”一名年幼的学徒大胆地触碰了一下阿七的胳膊，转身说道，“他们是人。”

“这里有鬼吗？”阿七来了兴趣，他还没见过鬼呢。

“有啊，”小学徒说道，“我还见过呢，他们也穿着白色衣服，在黑夜里出现。”

“他们吃人吗？”阿七更是兴致勃勃。

“他们会抓人，”小学徒说，“村里有几个人就被他们抓走了，害我们现在都不敢在夜里开门。”

原来不开门是这个原因。

“他们被抓去哪里了？”阿七又问。

“前面的大山。”小学徒用手指了指大山的方向，想起那日的情形，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那天夜里，我们豆腐坊刚开工，就看见一个身穿白袍、手拿铃铛的巫师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一群白衣鬼，他们齐刷刷地跟在那个巫师身后，直到消失在那座山中。”小学徒说。

“你怎么确定那是鬼啊，”阿七笑道，他在月隐山谷见过好多这样的人，“说不定是一群穿着白衣服的人呢。”

“不，他们都是鬼。”小学徒坚定地说，“他们都穿着白衣、闭着眼睛，只有那个巫师的铃铛响一声，他们才会向前迈一步。我听村里的老人说，这是巫师在赶尸。”

“我们这样的衣服吗？”阿七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白衣，又做了个鬼脸吓唬他。

小学徒战战兢兢地点头。老人们还说，鬼是不能见太阳的，他们两个，应该不是鬼吧？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一直没有说话的阿菀若有所思地问。

“两个多月前了。”小学徒说，“但听说后来又出现了几次鬼，有一些人看到了，就被鬼抓走了。”

两个多月前，不就是阿七他们被带回月隐山谷的时间吗？小学徒说得没错，阿七确实就是他们口中的白衣鬼。

“后来还出现了大批鬼吗？”阿菀问道。

“那倒没有。只有一两只鬼会在深夜里飘来飘去，还会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小学徒说。

一定是有人在利用之前的百鬼夜行，制造新的恐慌。阿菀并不想插手，却又一次被阿七出声打断。

他说：“师傅，我们帮你捉了鬼，你把秘方卖给我们可好？”

“你们会捉鬼吗？”小学徒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说道，“他们去了那边的山就不见了，你们能抓到吗？”

阿七还在等老师傅的答案，追问道：“师傅，我们帮你捉了鬼，你把秘方卖给我们可好？”

“那就看你们的本事了。”老师傅答道，又转头对小学徒吼道，“天都亮了，你还在这里偷懒。”

小学徒这才发现院中只剩下自己和师傅两人，忙向坊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