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再遇黎燕

第42章再遇黎燕

“你们来了。”

雨声还在淅淅沥沥的响着，伴随着雷声，和庙内那盏昏暗的油灯。

几双视线相交，目光复杂琐碎。惋惜、想念、木然，混杂在一起，令人忆起种种旧事。

半晌，白思莞强扯一抹笑意，问道：“好久不见。过得还好吗？”

黎燕变了。个子高了很多，收敛身上与生俱来的傲气，性子变得沉稳许多。

“还算可以。”

他从莲花垫上起身，拢了拢衣袖。脊骨一连串隐隐发麻，每动一下，就牵扯一处。

“看样子，你过得也还不错。”

眼前的少女脸庞不似从前圆润，相反削尖了许多。大而亮的眸子不再散发着单纯与无辜，像是掺了杂质灰尘的珍珠。

弥足珍贵，又遍地都是。

他看向旁边的烙桑宁，扯了扯嘴角。

“仙尊呢，近来可好？”

白思莞知道黎燕的心中还怪着烙桑宁。

往日里他总是喜欢用崇拜的目光亲切地唤着“烙长老”，今日这声“仙尊”，疏远到了骨子里。

“本尊重建乾元宗，一直等你主持大局。”烙桑宁直入主题。

烛火摇曳，黎燕的身影投射在倒塌的佛像之上，竟有些怅然若失，恍如隔世。

“我这副样子，还配得上宗主之位么？”他嗤笑道。

小小年纪，目光所流露的情绪却让人觉得沧桑憔悴，饱经风霜。

白思莞急道：“你知道的，师尊他可以帮你，堕仙对于他来说根本不是大事。这些日子你去哪了，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们？”层层情绪如同被人拧紧的麻布，找不到一丝发泄的口子。

白思莞彻底感觉疲倦，同时对黎燕抱有深深的歉意。

不论如何，她今日一定要把黎燕带回去！

黎燕：“如果有办法，为什么你还是堕仙之身？”

白思莞噎住，又不能把任务在身的事情告诉黎燕。想要说出口的话就这么堵在喉咙中。

楚归望着三人间的暗流涌动，作为局外人，很识趣地走到一边。

她的纠结，黎燕自然尽收眼底。

一阵沉默过后，烙桑宁开了口：“宗主的衣冠冢就在乾元宗后山间。”

白思莞连忙道：“对。你应该去拜祭，他老人家一定想见见你。”

黎燕张了张嘴，反复沉默：“我不能以这样的面容去见他。”

白思莞走上前，像从前那样握紧黎燕的手。

“我的堕气就是师尊帮忙控制的。他有办法，相信我。”

黎燕的目光缓缓移到二人相牵的手上，目露彷徨。

半晌，像是下定了决心，黎燕说道：“我答应你们，回乾元宗……但我没信心能做好。”

“没关系。有师尊辅助你，什么都别怕！”

白思莞眼睫轻颤，点头如捣蒜，明亮的目光再次变得炯炯有神。

黎燕目露泪光，像是怕被他们看见自己快要落泪的窘态，转头看了眼角落里的楚归，问道：“他是谁？”

白思莞“呃”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对黎燕解释。

恰好此时，楚归见这边的话聊的差不多，走过来对着烙桑宁问道：“师尊，这里好冷，天已经快黑了，难道我们今晚要在庙里过夜了？”

果不其然，黎燕面色陡然一僵，白思莞内心直呼不好。

黎燕想要成为烙桑宁的徒弟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

虽然现在今非昔比，但黎燕做出的努力对比眼前，别人得到太容易。就好像……后来者居上。往重了想，他所有的努力比不上旁人轻轻一跃。

白思莞担心黎燕误会，刚要开口，黎燕面色恢复如初，仿佛什么都没听见般从容淡定。

“谈谈疫鬼的事。”黎燕道。

不。不对！

黎燕的态度很不对。

白思莞有种强烈的预感。再不解释，未来一定会发生不可预估的坏事。

“师尊是代宗主遗愿，不是他本人收徒。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

看着她手足无措的解释，黎燕的嘴角扯起一抹笑。

“不用解释，我相信你。”

“……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