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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可就不好了

没有我可就不好了

天那边,冲下了五光十色的星流,像是蝴蝶焚翅而飞,照亮了九重天,日月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分解。

飓风中,知合奋力仰起头看见了不远处的知融,她心有灵犀地也回过头,嘴唇动了动,似乎是喊了一声“师兄”。

她笑了一下,飞向了那星流的尽头。

璀璨的光芒盖住她,随后,是震耳欲聋地轰鸣声,星流被抽回去,从天中回到了天边,奋力拧上了酒壶的盖子一样,缺了一角的日月也慢慢地回来。

随着轰鸣声,还有他手里悲鸣着断掉的白鸟剑……

月光透过窗,白灵灵地照进来,照的地上一片霜,知合将凌乱的头发薅到脑后,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裳,睫毛被泪水凝成花刺似的一簇一簇,他感到胃抽痛,绞着,扭着,也把他搅碎。

知合的手摸到一边的枕头,反被上面的冷意惊得扑下了床,骨肉同地面碰撞发出闷哼,他也顾不得疼痛,他恐惧地甩下被子,赤着脚跑出了门,院中的风扑起他的乌发,看不见什么,只是一味地跑。

“师兄?”

他停下来,看见院子中冷月下,站着知融,从心底迸出一股力气,他跑向知融,张开手臂扑到了她的怀里,才后知后觉地软倒下来,从她的怀里滑到了地上,双手抓着她的袖子,她接住了他。

知融原本想着借今天的月色看一下通玉,没想到一转头就看到了惊慌失措的师兄。

师兄很少这样,她毫不犹豫地放下通玉,奔跑着接住师兄,两人像是撞在一起的山,倾颓地跪在地上,知融瞧见他将脸埋在她的脖颈,湿漉漉的温热的泪水和无法制止的雨水一样,她拉着他的脖子拉开他。

知合无力地向后折下脖子,乌黑的瞳孔找不到焦距,整张脸狼狈地湿漉漉,似乎一寸寸地死去了。

“我梦见……白鸟剑断了……”

师兄抓着她衣裳的手慢慢落下,又不肯全然落下,那树白玉京最漂亮的花斑驳地枯萎了,知融心痛这样的枯萎。

在这样近乎绝望的眼神中,她挑不起往日的一点玲珑心思,只会笨口拙舌地贴着他的脸颊喊师兄,期盼着将自己的暖意也透过这小动物似地相贴暖他。

抱在一块,死在一块,这其实很好。

知融吻着他的泪红的眼睛,轻轻地说,我们这样就很好,对不起,不是故意不和你说我出来了。

知合哭的说不出话,啜泣着抱着她的脖子,急切地迫切地,要把身体躲在她的怀里,像是要和命捉迷藏,而他除了知融的怀里无处可去。

命就站在旁边嘲笑,冷冷地看着,来玩这场彼方必输的游戏。

“师兄,师兄……”

月色泪斑一样在雪白的墙上,渐渐地渐渐地,没有生息地折下头,知融打横抱起知合,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又将人往怀里拢紧。

步伐匆匆地踩着一地咯吱咯吱的碎石头离开。

他也变作了白墙的一部分,潺生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反应很慢地站起来,那道墙上的影子也站起来,他提着通玉想,就放在这儿了吗?被人拿了怎么办?

潺生其实也见过知合做的梦,那梦很短,短暂的甚至比不过泡沫,这和通玉的逐渐完整也脱不开关系。

完整的通玉会预知未来,但是未来可能不尽人意。

“你对于未来很好奇?”易雾尔在船上烹茶,那茶叶比知融那里的差很多,根本没法比,果然由奢入俭难,“这有什么好知道的?”

“我们那里忽悠牛马干活,老板都会画个饼。”士藏吐着舌尖,这玩意儿可真难喝,“就我们现在的这个进度,我的天,要是连画的饼都没有,那不就完蛋了吗?”

易雾尔突然扶着眉心狠狠捏了捏,士藏好奇地凑过来,他皱着眉推开他的头,说:“想吃饼?可以,你以后能做修仙界的皇帝。”

“咳咳……”士藏吓得咳嗽,扭着眉毛,“你这饼有点太大了吧。”

这和老板说,你要是好好干,你就可以得到我的一切以及几个小目标有什么区别?

“这和我小时候,想自己是考清华还是考北大一样离谱。”

修仙界要是真的必须有皇帝,怎么可能是他?男人是自信没错,但是他在这边已经被打击的够够的了,不论是物理打击还是心理打击,早就不自信了。

“知融那个变态当皇帝还差不多。”

易雾尔沉重地吐出一口气,冷笑:“那你还问?”

自从他将自己分成两半后,总是越来越容易生气,士藏绝望地想,这难道是玉特有的更年期吗?他看着也不大啊?

“你上次回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打探消息没打探到,人湿透了还瘸着一条腿回来,活像是被蹂躏了无数遍,一回来靠在椅子上,话也不说,闭着眼睛,大概也是被打击惨了。

“被发现了。”易雾尔说,将杯里的茶倒掉。

士藏点头,安慰道:“可能我们不适合做反派吧。”

易雾尔看着他,突然说:“你最近做梦吗?”

“做啊。”士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又搓了一把脸,有些害羞的模样,“我梦见了我谈恋爱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易雾尔听他慢慢地含羞地讲着,说着说着。士藏还要用那双春意盎然的眼神看他,见他仔细听着又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转过头看天看地。

“如果,她杀了你,你会怎么样?”

“啊?”士藏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怎么一下子从热恋期上升到了刑事案件,他想了想,嘟嘟囔囔地说,“那要看是谁错了,如果是我错了,那就……那就杀呗。如果是她错了,那……”

易雾尔见他实在憋不出什么好话,温柔地说:“不是梦,你真的遇见过她,还做了夫妻。”

这下子,五雷轰顶,士藏眼睛瞪大,瞳孔地震,说不出话来。

易雾尔看见他这样,心情好了些,转过身拉起被子睡觉,独留士藏一个人在原地风中凌乱。

骰子落在桌子上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几个小玩意儿翻翻滚滚,活泼地不顾下注人的心惊胆战,一声接着一声地停下,才得意洋洋地翻出那肚皮上的红点。

知融又抓了一把,继续玩骰子,目光却时不时转向深深帐子里,师兄睡得很深,昨夜哭了许久,也不肯把被子掀开,热热地纠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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