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心病

第19章心病

-租房合同签完了，要不要出来吃个饭，庆祝一下？

拙劣，明明刚庆祝过升职没多久。

删除。

-有个同学回北京了，约我见面叙旧，你要不要一起？

低级，连名字都叫不上的同学怎么可能把沈佩瑜约出来。

删除。

-想你了，明天可以见面吗？

发送。

下了课后系里临时通知开研讨会，会议室里暖气开得足，沈佩瑜热出一身薄汗，又不好当众脱衣，匆忙回到林译家，从略微紧身的马甲背心中挣脱出来，站在阳台吹风，惬意之际手机冒出来一条消息，才想起来几天前答应过邹楠一起吃饭。

天气回温，他懒得再穿回繁复的一身，步行就出了门。

走进餐厅，和邹楠目光相对的那一刻，沈佩瑜升起了转身就逃的念头。

邹楠一身茶咖色修身小西服，头发向后抓得挺立，连皮鞋都擦得锃光瓦亮，整个人看上去风度翩翩，俨然一副精心打扮后的模样。

香槟色缎面桌布上摆着欧式金属烛台，因为他的来迟，乳白的长杆蜡烛融了几滴下来，底座上系的蝴蝶结斑驳了一块。

而沈佩瑜自己套个t恤短裤、脚上耷拉个洞洞鞋就进来了，服务员没把他拦在门外大概全靠这张脸。

邹楠：“……”

沈佩瑜：“……”

也没告诉他是这种高级餐厅啊。

邹楠打量着他一身塑料穿搭，眉头皱了松松了皱，最后挤出一个干干巴巴的笑：“来了啊。”

沈佩瑜没说什么，拉开椅子，开始下筷，全程专注吃饭，没有挑起话头的意思，邹楠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几天没见面，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些诸如“最近在忙什么”之类的家长里短，沈佩瑜答得简短。

不知道的听了以为是审讯，可这俩人的态度又和审讯截然相反，好像提问的人更沉不住气些。

邹楠看着他嚼嚼嚼，抿了抿唇，没忍住问了出口：“接你的那迈凯伦是谁的？”

沈佩瑜夹菜的动作一顿，擡起眼皮：“你去我学校了？”

邹楠略显局促地点点头：“我想去找你来着，碰巧看到你上了他的车。”

“一个朋友。”

“你还有这种朋友，我怎么不知道……”邹楠低头沉思着，少顷又凑近了问，“是学校的职工？看上去家底很殷实，做的是实业还是金融？”

沈佩瑜把叉子一扔：“除了你的事业，你难道就没有别的话想跟我说了吗？”

见被沈佩瑜一语道破，邹楠嘴边的笑意也逐渐收敛了，转变了话题，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沈佩瑜兴致缺缺，吃得倒很香，而邹楠面前那盘佛卡夏面包烩小牛膝只动了一点。

邹楠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在安静的大厅里很是突兀，他把声音按到最小，没有接通，而是打开了微信。

屏幕反射的亮光映在沈佩瑜眼里，他淡淡看了眼邹楠。

邹楠不动声色地息屏，放下手机，解释道：“是小陈，以前的同事，你也认识的，他现在辞职了跟我一起创业。”

“小陈换头像了？”

“没啊，他一直是——”

邹楠突然噤声。

沈佩瑜很久以前就加过小陈，而他把这点忘得一干二净。

沈佩瑜歪着身子靠在软席和墙壁夹成的角落，喟叹道：“你现在对我有一句真话吗？”

邹楠有一下是慌神的：“不是……”

没等他想好怎么解释，沈佩瑜忽然果断发话：“那天接我的人是窦章。”

“……”

视线直直对上，空气凝固了一瞬间。

注意力成功转移，这个名字在邹楠面前仿佛见不得光，沈佩瑜以前从来不提。

邹楠意识到自己手心出汗了：“窦章？他怎么在这里？”

“职务调动，我陪他找房子。”沈佩瑜说得平静。

“他不是家族企业吗，怎么还有调动？”

沈佩瑜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内情。

“跟他走那么近干什么。”，邹楠眉头皱起，又是那种熟悉的责备语气，“我早就说过了，他跟我们不是……”

沈佩瑜疲惫地吸了口气，喊他：“邹楠。”

“以前我不愿意跟你吵架，是因为我在乎你。”

“现在不想，是因为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