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乐团没有演奏家,甚至连指挥都是从国外高价聘请来的。
既然要让顾时灿涝抖嘉薹接触,那些真正掌握着家族命脉的产业,当下最要紧的,就是把他钉死在国内,让他手中既掌权,却又始终无法深入那些,随时能危机顾堂的,最核心的利益。
顾堂本打算在月内,便将所有事尘埃落定,却没想到盛闻景却始终死死咬住他所有动作,像荆棘,像藤蔓,像紧盯猎物的毒蛇,将他围困在方寸之地。
此时的盛闻景,远比他想象中的更难缠。
离开医院后,盛闻景带顾堂去已经预约好的私人菜馆用餐。
他是代廖于宏招待贵客,去的地方都是廖于宏经常去的地方。老板得知是盛闻景带人来,临时为他们换了间更好的包厢。
指针指向二十一时前,顾堂抵达下榻酒店。
他和盛闻景都不是闲人,休息时间少之又少。结束晚餐前,盛闻景接电话看时间的次数也逐渐频繁起来。离开私人菜馆后,盛闻景也没有挽留的意思,径直打车离开,留助理吕纯送顾堂一行人前往酒店。
钟琦坐在客厅调试视频会议设备,与参会员工逐个确认话筒无误。
“钟琦,你跟我多少年了。”顾堂站在落地窗边,将白色纱帘完全拉开,俯视远处的车水马龙。
他的时间不分日夜,从来都是工作结束才算休息。
但他今日,选择在工作时间,去医院无聊地躺着输液。
钟琦确认他这边的话筒处于关闭状态,才抬头笑着说:“我刚毕业就跟着您,也数不清多少年了。”
“但我真正扛起整个顾氏,也只是近两年的事。”顾堂摇头道,“你我都是行业新人,更何况是传媒这种完全陌生的领域。”
顾氏产业铺的再广,也不如土生土长,扎根在当地的王牌企业。
钟琦想了想,说:“您是指盛老师吗?”
“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专业能力很强,背靠留音时代这种音乐公司,本人又是说一不二的性格,想和他合作,可能得拿出我们预算之外的价格。”
顾堂诧异,“这都是从盛闻景身边那个傻乎乎的助理那,打探到的消息吗?”
钟琦不好意思地笑笑,还真不是,作为顾堂的秘书,他有责任帮老板探查各个合作方的性格,并对症下药。
“今天下午召开的会议,通通挪至今晚,以及明日早晨,顾总,您今晚可能得凌晨四点后才能结束工作。”钟琦仔细确认明天的行程表后,小心翼翼地问,“我们为什么得花时间在医院?之前您说过,没有必要将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即使打点滴,也可以边打边工作。”
“你刚刚说,盛闻景是说一不二的性格。”顾堂推开窗,温热的风瞬间涌进室内,扬起顾堂额前软软垂下的发丝。
他换了身笔挺的正装,待会开会,会在仪表上显得严肃些。只是头发还没打理,仍保留着刚洗浴过后的松软。
每个人都有弱点,抓住性格中的漏洞,便能一举击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即使与盛闻景分开数年,顾堂仍能确定,即使盛闻景再狠,也不会轻易地摧毁一个人,他的道德底线比一般人高,不是不择手段的性格。
天才总有这样那样的骄傲,盛闻景的全部都属于创作,这样一个人,不会让自己的职业生涯蒙尘,他爱惜他的羽毛,爱惜他的创作,比任何人都充满道德洁癖。
盛闻景恨顾时玻却还在犹豫是否将这份愤怒迁怒顾堂。
要想接触盛闻景,靠近他,就只有将自己变成弱势群体。
在盛闻景面前,摆出一副身体残疾,甚至命不久矣的态度。
只有让他发现,他比任何人都过得好,他才会将那份尖锐的刺收起来,露出柔软的羽毛,将他的善良和博爱展示给任何人。
顾堂不说话,只是很安静地笑着,笑得温和柔软。客厅开着顶灯,却无法完全照射到窗台。顾堂的脸,隐匿在昏沉的光线中,自眉心至鼻尖,留下一道极深刻的明暗交界。
表情是没什么问题的,但光影交错,这幅景致落在钟琦眼中,顾堂更像是给兔子下套的猎人。
好可怕,钟琦腹诽。
录制节目的同时,盛闻景抽空回了趟家,给周果带了不少山里的野味。这都是办公室同事送来的,他家中开农家乐,盛闻景之前也带周果去过一次。
难得卫原周果夫妻两同一时间下班,盛闻景开车接他们回家,卫原感叹道:“昨天上课,好几个学生专程跑过来问我,能不能帮她们带几张明星签名。就是那个叫、姓什么苏的。”
“苏黎白。”盛闻景道,“下次见他,我多跟他要几张。”
周果怀中抱着盛闻景刚从街边买的西瓜,道:“这次回家住几天?”
“明天就走。”盛闻景说。
周果知道盛闻景工作忙,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指望你作息正常我已经不指望了,但三餐一定要按时吃,即使没法立即吃到饭,也得随身备着饼干垫垫肚子,小心年纪轻轻得胃病。”
拍摄时间紧张,练习生们已经开始进行主题曲的排练。
按照安排,节目会在下周六准时上线。这种真人秀节目,最看重的是粉丝参与感,得极大程度地缩短录制与播出的时间差距。
主题曲录制,被安排在了当地一家工作室的录音棚中。
练习生质量参差不齐,录音棚里话筒一开,简直像照妖镜。
“……盛老师。”结束第一批练习生录制后,录音师与盛闻景对视,他们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不约而同的无奈。
“没关系,待会会有声乐老师现场指导。”盛闻景单手撑着下巴,双眸直勾勾地盯着站在棚内的练习生。
练习生们窘迫地后退几步,奈何录音棚太小,他们退无可退,只能可怜又无辜地缩成一团。
盛闻景并不是专业的声乐指导,他所能做的,只是在初期创作时,尽可能的让歌曲能够符合绝大多数人的音域,不至于谁都唱不上去,不上不下地尴尬。
“嗨,我来晚了!”
身着青色运动衫的青年推门而入,手捧一叠打印好的词谱,脚步轻快地来到盛闻景身后,坐在盛闻景左手边转椅的吕纯,“蹭”地拔地而起,大惊失色。
盛闻景翘着二郎腿,身体完全倚靠在转椅中,他对着身后的顾时沧隽烁鍪质疲道:“你还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