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好大的棋盘。”

基尔什塔利亚和藤丸立香来到今天新出现的棋盘区域的时候,就发现提前到达这里的三个队友正在架设仪器收集现场数据——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棋盘正如《爱丽丝镜中奇遇记》里写到的那一个像是巨大的田地一样的棋盘。

许多溪流笔直地从一端流到另一端，将这片巨大而广阔的土地分割成六十四个正方形的格子——只不过上面没有任何一个棋子，这里有着的只是一个空空荡荡的棋盘罢了。

“玛修,有发现什么吗？”藤丸立香走到玛修的身边,向这位陪伴她最久的同伴提问,“镜中奇遇的爱丽丝在通过每个棋盘格的时候都会遇到不同的事情，但这个棋盘空无一物——我怀疑棋盘上存在障眼法，或是能够改变空间的力量。”

“但最重要的问题是——谁去走？”基尔什塔利亚把奥菲莉娅和芥雏子都叫了回来,走到藤丸立香的身后,“现在已经是第五天,出于保险考虑,我们最晚也得在明天的晚餐时间到来之前完成'兵升变'的仪式。”

“我不知道黑之阵营有没有推测出有关'兵升变'的内容。”藤丸立香看了眼空空荡荡的棋盘,抬脚向前走去，“但我们都知道——爱丽丝作为白棋皇后的小卒从棋盘的第二格走起，等她走到第八格,她就得到加冕成为皇后。”

“我们是白之阵营，而国际象棋除了白棋之外，就是黑棋。”

奥菲莉娅：“爱丽丝的故事里只有她作为白棋成为皇后的过程……”

“所以我们无从判断黑之阵营是否猜到了'兵升变'可以获取加冕成为女王资格的可能。”芥雏子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城堡,“因为黑之阵营的参与者不知道棋盘的这条路，对于他们来说是安全的，还是一个陷阱。”

“因为爱丽丝是作为白棋通过的棋盘,所以白之阵营进行'兵升变'的道路毫无疑问是安全的。”玛修看着已经站到了棋盘边缘的藤丸立香,从奥特瑙斯里翻出便携灵子通讯设备，“这是爱丽丝成为皇后的道路——前辈，你准备进入棋盘吗？”

“……我对此没有异议。”基尔什塔利亚在短暂的思考后就对藤丸立香的决断表示了赞同,紧接着就提出更为现实的问题，“那这样的话,最后取得圣杯的行动也必须由你一个人完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只有三个阵营都只剩下一组参与者的时候——圣杯才会出现。”藤丸立香平静地看着她的队友们，补全了基尔什塔利亚未说完的内容，“所以，如果你们想留到最后的话，也可以选择进入棋盘——进入棋盘的人只能有一个，因为爱丽丝只取代了一个白棋。”

“那就祝你武运昌隆吧。”

芥雏子和奥菲莉娅互相交换了视线，目送着藤丸立香踏进了白棋士兵所在的那一行棋盘格中——空气中漾开微不可见的波纹，而藤丸立香就在踏进棋盘之后，凭空从四人的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士兵第一步会走两格，所以爱丽丝很快就穿过第三格，来到了第四格——这个格子是属于叮当兄和叮当弟两兄弟的。”玛修看着面前仍旧空无一物的棋盘，下意识开始复述那篇童话的内容，“第五格尽是水，第六格是矮胖子的地方……”

“第七格全是树林，将会有一个骑士为爱丽丝指路。”基尔什塔利亚接着玛修的话继续往下说去，却看着棋盘逐渐拧起了眉头，“而到了第八格，她将成为皇后——话说回来，如果一天走不完的话……”

“立香是今晚要在外面过夜吗？”

“有安全时间存在……”奥菲莉娅想了想，“也不会危险到哪去吧？”

“不——在安全时间到来之前，只有安全区是绝对安全的。”玛修想起第一晚在走廊上发生的事情，“虽然这几天下来都没遇到什么异常，但除了白天可以确认不会有异常发生之外，安全时间到来之前的夜间没有发生异常……只是因为我们提前进了房间而已。”

另一边，在客房里借助白鹳骑士观测其他阵营战斗的两组人见证了一场疯狂的战斗——从真红手中涌出的红色的蔷薇花瓣飞舞着将最后的几位蔷薇少女围困起来，而在遮天蔽日的鲜红花瓣中，金发的人偶如同女王一般俯视着她的姐妹，同时也即将成为她的手下败将的人偶们。

没有人知道明明深爱着姐妹们的真红为什么突然对她们举起了屠刀——围剿雪华绮晶的计划最初就是由真红提出的，那时的真红说她不想再见到姐妹们离开自己，所以必须排除雪华绮晶的存在……

而那时，除了雪华绮晶之外的所有蔷薇少女都默认了真红的提案——毕竟就算是小小的雏莓也有着父亲大人亲手制造的身体，没有身体的雪华绮晶天然就能给她们带来不安；于是她们对雪华绮晶进行了围剿，第七人偶的蔷薇圣母就这样到了真红的手里。

在那之后，直到昨天为止——没有别的姐妹死去，真红也没有表现出如今天一样强烈的要将姐妹们赶尽杀绝的态度。

然而昨天，在黑之caster的御主的攻击下——第一人偶水银灯，第四人偶苍星石都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资格。

但是，没有人知道她们的蔷薇圣母去了哪里——只是，看现在真红仅凭一人就困住了所有蔷薇少女以及媒介的力量，就足以证明她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拿走了那两枚不知下落的蔷薇圣母。

蔷薇少女很难被除了夺走蔷薇圣母以外的方式威胁到自身的生命——然而，只要是活着的存在，就有精神……物理攻击无法夺走她们的性命，但黑之caster的御主唯一能用来战斗的方式，便是精神攻击。

——那是宛如天敌一般的存在。

“真红一共有四块蔷薇圣母——”

金丝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蔷薇花瓣愈发猛烈的攻势压迫得无法发声——然而，在蔷薇圣母彻底脱离身体之前，岩永琴子出手把她拽到了自己的怀里，岌岌可危的蔷薇圣母也因此缩回了金丝雀的身体里；其他的几组也有样学样，媒介们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自己的人偶。

“这是一场从失败开始的战斗……”在和另外两组挤到一起之后，岩永琴子抱着金丝雀，轻声吐出根据所知情报，自己能够得出的最终结论，“我们不可能赢过第五人偶，或者说没必要赢过第五人偶——因为她已是这场游戏的胜者。”

岩永琴子向来擅长的是用假说掩盖真相，但这不意味着她不会和侦探一样发掘真相——而且，基于编造谎言的需求，她必须知道完整的一切……所以，在某种意义上，她毫无疑问是一位顶尖的安乐椅侦探。

——蔷薇圣母哪怕已经脱离了蔷薇少女的身体，但只要胜者没有将败者的蔷薇圣母纳入体内，就谁都可以抢夺；而失去蔷薇圣母的蔷薇少女，会变成没有生命，再也无法活动的普通人偶……除非胜者愿意将蔷薇圣母还给败者。

这是岩永琴子从金丝雀那边知道的内容。

从雪华绮晶退场的那一刻开始，岩永琴子就已经开始自己的推理了——在这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中，她能仰仗的也就只有自己的头脑了。

——虽然能推测出第五人偶成为胜者后将蔷薇圣母归还给姐妹们的行动，但不知道为什么爱丽丝游戏仍在继续，第五人偶看上去也全然失去了自己曾成为胜者的记忆……但是，不甘心，哪怕知道就算有足以决定未来的樱川九郎在她的身边也无法改变第五人偶组清空红之阵营全员的结局……

——但还是不甘心。

“这场战斗的胜者，不仅仅只是爱丽丝游戏的胜者——我们在进行的战斗，是圣杯战争。”岩永琴子深吸了一口气，询问这两个她接触不多的同阵营成员，“你们两个，有谁和另外两个阵营有联系的！？”

——既然无法撼动第五人偶的胜利，那就在她获取圣杯的路上拼尽一切使绊子吧。

——这是岩永琴子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我认识白之阵营的人。”芦屋花绘紧紧把雏莓抱在怀里，在真红攻势的压迫下艰难挤出几句话来，拿出作为怪物庵奉公人工作的气势看向岩永琴子，“白之阵营里五组的人我都认识——您，需要我做什么，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

“哈哈哈哈哈……这可真是——有段时间没听到这个称呼了啊。”岩永琴子突然大笑起来，靠着她身后挤在一起的两个男生才没有在漫天飞舞的鲜红花瓣中失态，她终于想起了第一天在宴会厅里听到的那段自我介绍，“怪物庵的奉公人……原来如此，你——也算是和那些家伙站在一起的人吧。”

“听好了——你不需要战胜第五人偶，你要做的只是……”

“拼上你的一切，去跑，去逃，带着第六人偶活下去——”

“这就足够了。”

——只有集齐七块蔷薇圣母的蔷薇少女才能成为爱丽丝『完美少女』，七块中缺少任何一块都不行；而在蔷薇少女被战胜之前，无论发生何种变故，只要蔷薇少女没有主动献出蔷薇圣母的意愿，就没有人能夺走她的蔷薇圣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