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不不,他没有渎神,沈迟飞快找补。
他本来就是河神的祭品,他与河神是受过巫祝和无数百姓祝福的,虽然搞错了河神的性别,但是从理论上来说,他入赘给他,还是自愿献祭,他就是河神的相公。
天地间,唯一的相公!
这么想着,心虚的沈迟下床去隔壁的盥洗室洗了个冷水澡,一波冷水下去,那些小九九和难以言喻的躁动都浇灭了,沈迟又给自己建设了一番心里建设,总算恢复了往日的正常。
浑身清爽了后,他对着铜镜高绑着头发,高高束起的发髻用一个发带束起,飘逸的发尾飘在空中,额前两鬓有碎发扫过。
里面的人有着与他如出一辙的样貌,一张薄厚适中的唇,鼻子立体,脸部线条流畅,因为瘦,脸部骨感很重。
沈迟看了看他的样貌,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对。
他凑近了铜镜,一双眼睛依旧十分明亮,就是他的眼尾下突然长出了一个小小的红痣,衬得他那一双开扇的桃花眼十分多情。
沈迟第一次注意到他这颗痣,他轻轻抚摸着,纳闷,这是今天长出来的吗?他前几天好像都没见到有这颗痣。
*
裴枕去了知县府邸参加知县和县尉举行的游园会,衙门门口十分热闹,不少百姓三两成群地聚集在门口。
一问才知,每月正月十六,乡县衙仪门大开张灯结彩,妇孺可进到县衙三堂与知县太太交谈,享受水果点心招待。
不过这也与他无关,裴枕去县衙里转了一圈,坐在知县下方,无数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视若无睹,自顾自地吃东西,偶尔随意应付一二。
末了,几个侍女上来把他吃的正高兴的一碗扬州乌子羹收下去了,端上来他在凡间已经吃腻的栗子糕、雪梨糕,随后就是让他们欣赏舞女们婀娜多姿的舞姿。
舞女朝他抛媚眼,裴枕撑着脑袋,颇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裴枕冷漠地收回了视线,端着手中的酒杯呷了一口,不高兴。
下次还是得带着沈迟,起码他可以说孩子要长身体,顺利成章让他们晚一些再收菜。
......
等到宴会散去,已是傍晚,他与知县县尉等人告别,遥儿被知县夫人拉着在三堂与那些女眷说一些体己话,一直没见到面。
知县已经喝醉了,拉着裴枕劝他要早些成婚,说什么县里卢氏是大家族,家中有好几个待字闺中的小娘子,长相品行都十分不错之类......
裴枕:“......”
怎么换了一个知县依旧喜欢做媒人?
他也喝了许多酒,但自认为还十分清醒,他手覆上知县放在他手臂上的手,拍了拍:“此事从长计议。”
而后离开了县衙。
裴枕面色如常,他踏进他与沈迟的院落,房内的蜡烛已经点上了,月上柳梢,有婢女低头迎上来,裴枕着捏自己的眉间,有些不舒服,他随口一问:
“沈迟醒了吗?”
婢女惊讶,又不是早晨,怎么会还没醒?
她瞅裴枕依旧是那副月下谪仙的模样,红着脸收回视线,答道:
“裴公子,现在已经是酉时了,沈公子今早辰时便起了。”
“哦。”裴枕突然想起有一件事情,他得和沈迟说。
于是他迈着四平八稳步但路线是歪的步伐,去了沈迟的房间。
沈迟洗漱完打算睡了,门吱呀一声响了,他吓了一跳,一回头,裴枕目光沉沉地望着他。
沈迟心跳漏了一拍,他掩饰自己的异样,问他:“怎么了?”
走了几步,突然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沈迟:“......”
“你喝醉了?”沈迟不可置信。
裴枕反驳:“你才醉了。”
沈迟把他扶进来,没走几步就被他挥开了胳膊,无奈之下,沈迟给他拿了一杯茶过来:
“喝点茶,解解酒。”
裴枕接过,手指不小心蹭到了沈迟的手,沈迟噌的一下把手收回去。
裴枕此刻有点晕,喝了茶后,茶杯放在桌子上,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眼睛轻闭,声线慵懒:
“遥儿体内的魅骨香还没解,我们还要在这里再呆几个月。”
沈迟点头,他坐到裴枕对面,给他续了一杯茶:“我明白。”
裴枕眼睛睁开一条缝,目光散漫,直到他的视线落在了对面的人身上,裴枕突然有了一个新发现,他起身,饶有兴致地凑近。
裴枕从鼻子里发出哼声:“嗯?”
昏黄的烛光照在沈迟的脸上,显得他的那双眼睛格外的明亮、魅惑......
裴枕凑的有点近,沈迟屏住呼吸,气都不敢大喘:“......怎么了?”
人影有点晃,裴枕使劲眨了眨眼睛,他伸出一个指头,点在了沈迟的眼睛下:
“你这里,怎么长出了一个痣?还是红色的。”
懒懒的尾音拉长了,说话间气息若有若无地铺在脸上,往日冰冰凉凉的手染上了温热……
沈迟往后拉开了一点距离,结结巴巴:“我、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