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番外-寒山寺的头烛香

第166章番外-寒山寺的头烛香

城外寒山寺。

天黑不隆咚的。

钟声响起。

“......公主，公主，起床了。”

霍羽：“......嗯？”

顾玄度拔开她的头发，小声道：“腊八节，第一烛香。”

腊八是佛祖成道日，这日信徒们会争抢头炷香，喝寺庙熬的腊八福粥。

霍羽知道这个风俗后，嚷嚷着要上头炷香，喝第一碗腊八福粥。

江南一带佛寺林立，而姑苏最有名的寺庙是寒山寺。

顾玄度捐了大批功德钱，对主持道：“腊八那日，公主来拜佛祖，她要上头炷香，喝头一碗腊八福粥。”

住持心领神会，将最好的禅房收拾出来，请他们腊八前一晚入住。

霍羽迷迷糊糊的，困得动弹不得，任由顾玄度将她拉起来。

“伸手，穿衣服。”顾玄给她穿衣服。

“张嘴。”用沾了青盐粉的骨柄刷给她刷牙。

最后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迎着寒风，走向大雄宝殿下。

晨钟敲响，霍羽跪蒲团上，双手伸开后收拢，俯拜，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拜完后，顾玄度扶起她，“.....去喝腊八粥吧，头一碗给你留着呢。”

腊八粥是用大铁锅熬的，寺庙的僧人们提前几日就开始忙，选用最好的食材。

莲子、赤豆、红枣、板栗、芡实、核桃仁、糯米...等等，熬足一夜后，炖得软烂香甜。

霍羽连喝两碗，“......真好喝。”

她身上暖和了许多，出一点薄汗。

“呼，昭儿也该醒了，叫他出来喝粥。”

霍昭今年五岁，他两岁时就被立为太子，三岁时被霍策抱去上朝，平日像个小大人一样，老成得很。

得知姑母姑夫要回姑苏，他发挥出孩童本性，撒泼打滚的要跟着同来。

鉴于他没婴儿时期那么脆弱，霍羽爽快同意了。

除夕夜，两人带孩子守岁。

采来椒花泡酒，在门上贴避邪的桃符，院中燃起爆竹，以驱逐鬼怪，迎接神灵。

霍昭倚在霍羽怀里，霍羽倚在顾玄度怀里，三人撑到鸡鸣时分，新春到了。

仆人们端上屠苏酒，庄墅里无论主仆，皆饮此酒，吃煮熟的鸡蛋。

霍昭也浅饮了一口，小脸红扑扑的，哈哈傻笑：“......昭儿最喜欢姑母了，你.....你们比我父皇大方得多。”

霍羽捏捏他鼓起的小脸蛋，“......你父皇是个节俭的男人，抠得别出心裁。”

正准备享用饭菜时，顾夫人身边的嬷嬷求见，她跪下就哭，道顾夫人逝世了，半夜没的。

顾玄度情绪未有起伏，他着人操办丧事，给顾夫人应有的体面，坟墓是早就选好的，就在顾父旁边。

霍昭拉住霍羽的手，仰着小脸问：“姑姑，姑父的母亲死了，他为何不哭呢？”

“因为....她不是一个合适的母亲，她让你姑父吃过许多苦头，几乎害死他。”

“那为何姑父还要找人埋她？还请了这么多人来吃席。”

“因为生也好，死也好，皆是大事。顾夫人是他生母，是他父亲的结发妻子，他得给她最后的体面。”

霍昭似懂非懂。

霍羽蹲下身，“昭儿，做人可以疯颠，可以矫情，可以抠门，人人都有缺陷，这没什么。但你切记，将来别做负心人，不仅是对妻儿，还有对百姓，你要像你父皇一样，做个好君王。”

霍昭点头，他将此话牢牢记在心里。

长大后，他同他自已父亲一样，为一代英主，青史上对父子俩多是赞誉之词。

他更记得，姑母曾说过，生死皆是大事。

多年以后，他亲自料理姑母姑父的身后事。

不顾众人反对，将他们以帝王规格安葬，以镇墓兽守着，让他们的魂魄不被吞噬。

祈愿山河永固，重逢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