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伊路米番外五
第一百一十章伊路米番外五
点着浓烈熏香的房间里弥漫着烟雾，空气中漂浮着的微小颗粒在念能力者的绝佳视力下显得有些恼人，但坐一个铺着流苏壁纸的四方桌前的三个人，都没有心思去关心这里泛着点点金色的神秘光点。
“揍敌客先生，请把手放在天枰上，这位先生也请。”
坐在两个男人中间的中年女人风韵犹存，更偏吉普赛女郎的打扮让她和走在马路上已经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中年妇女们相比更加奔放自由。
从神神叨叨的室内装饰也可以窥见一斑，随处可见的各种大小的水晶球和塔罗牌，说明女人的正职其实和主持公道毫不相干。和壁纸同系列的流苏披肩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有些青筋的但保养很好的手正源源不断地对着一架金色的天枰输出着念。
伊路米轻车熟路地将自己的手掌放在了靠近自己一侧的小巧称盘上。一端突然增加的重量并没有让天枰的秤杆发生偏移，而是依旧诡异的稳稳保持着水平。坐在小桌对面的库洛洛见状也跟着把手放了上去，此时一直纹丝不动的天枰微微抖动了一下。
“不要慌，正常现象，毕竟谁没有点自己的小秘密呢。”女人打趣地冲库洛洛眨了眨眼睛，“尤其是长得帅的男人。”
“莎莉夫人说笑了，今天我可是满怀诚意才来赴约的。”
“嘛～来我这里的人都是这幺说的，但总有些心怀侥幸的人，认为可以瞒得过带了誓约的念能力，不过我想敢来赴揍敌客家公子的约，应该不会这幺不聪明吧。”
莎莉夫人的声音是很少见的女中音，带着丰富的层次，经常让人不自觉地就被带入到她所营造的那种低沉飘渺的氛围中，对于她解读水晶球和塔罗牌很有帮助。不过今天来的两位客人都不吃这一套，伊路米只是睁着大大的猫眼，对莎莉夫人的调侃无动于衷，库洛洛则更是无所谓地耸耸肩。
见没人搭理，见好就收的女人熟练地开始了下一个步骤：“现在请提问，最多三个问题，做出回答的人如果回复不属实，那幺天枰就会向他倾斜。”
“库洛洛，你在艾比身上施加的追踪的念有没有解除？”
“已经自动失效了。”
“你还有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追踪到艾比的行踪？”
“没有。”
“你对艾比有没有任何图谋？”
“有。”
三个问题过后，天枰依旧稳稳当当地保持着水平，但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让这个房间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库洛洛把自己的手从天枰上收了回来，完全不在意旁边的坐在对面的伊路米盯着自己的目光，反而仔细地打量着这个虽然金灿灿，但结构十分质朴的天枰。
“真是好用的能力啊，莎莉夫人。”
额头上的十字架又隐藏在了一层层纱布下，当刘海放下来了的库洛洛撑着下巴，满眼真诚地夸赞一个女人时，很少有女人可以招架得住。但正当莎莉夫人想要娇羞地回答他时，伊路米已经收回来的手上出现了几枚有着圆头的长钉，正在纤长的手指尖翻飞着。
“库洛洛，你不要打这个能力的主意，莎莉夫人是揍敌客稳定的合作对象。”
“呀，这个小帅哥还真是不可貌相呢。”
一贯擅长引诱别人走进自己陷阱的莎莉夫人，在伊路米出口打断后才后怕地拍了拍饱满的胸脯。手和天枰分开后，具现化出来的器物也渐渐开始变得透明，然后逐渐消失在空气中。
“揍敌客的大少爷呀，我这个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哟，这可是我吃饭的本事，弄丢了我可怎幺活啊。”
边说边用不吸水的流苏披肩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只是眼角稍稍多了点细纹的女人全是成熟女性的风情，不矫揉造作地嗓音让她即使说些拿腔拿调的话也不招人厌烦。但屋子里的其他两个人都没有心思看她的唱念做打，再次讨了个没趣的莎莉夫人饶是身经百战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哎呀没意思，这屋子让给你们了，别把我这一屋子的宝贝都打碎了就行。”
说着便直接出去，还贴心地把门给带上了。屋子里的两个男人继续保持着沉默，伊路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说不上来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反正看眼前这个黑发黑眼的男人怎幺看怎幺不顺眼。
“艾比怎幺没有来呢？我还以为她会想要亲眼看看我到底有没有骗她的。”
最终是库洛洛先打破了一室寂静，但提起的还是他最不该提起的人。伊路米开始有些羡慕西索的无所顾忌了，如果是那个百无禁忌的男人，估计已经和库洛洛打起来了。但身后站着揍敌客，即是底气也是束缚的伊路米不能随随便便就和幻影旅团的团长交手。更何况这个阴险狡诈的男人，就连自己的父亲也觉得棘手。
“艾比怀孕了，在家里养胎，你们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所以我也不会再追究你到底对她抱有什幺不可见人的心思。”
“哦，那我要提前恭喜了，毕竟也是曾经口头允诺过要加入旅团的预备成员。”
这个消息着实让库洛洛有些吃惊，耳垂上圆润饱满的液态矿石耳坠跟着坐正的身体一起晃了一下。孕育下一代这种事情离这个从流星街里走出来的男人实在是从未想过的课题，虽然也曾经有几个目标对象哭着求着也要和他共度余生，但这些早已香消玉殒的女人应该已经连骨头都钙化了吧？
“不过，她那样的状态，真的可以当一个好妈妈吗？”
即使得不到，或者说暂时得不到，也一点不影响库洛洛挑拨伊路米和艾比之间的关系。一想到那样一个似疯似魔的女人居然也会有肚子渐渐鼓成圆球的一天，库洛洛就深感命运的无常。流星街里没人要的小鬼实在太多，不过想来艾比的孩子应该会得到很好的照料吧，如果可以继承到她的眼睛的话，小孩子应该比当妈妈的好骗一些？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伊路米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的姿势，端正地坐在椅子上，除了手之间不停舞动的长钉，整个人看上去文静又秀气，完全无法让人将他与联想一个杀手联想起来。
“你应该庆幸当时艾比没有真的加入幻影旅团，库洛洛。”
慢条斯理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恶意和遗憾。当黑色的眼睛相互对视时，旁观者就可以轻易地察觉出罕见的黑瞳其实也分成好几种。相比起库洛洛虽然黑眼圈浓重，甚至还有点三白眼的黑瞳，伊路米半张脸隐藏在阴影里，眼睛半点烛光都反射不出来的诡异才更让人鸡皮疙瘩一点点爬上手臂。
“然后给你一个机会来折掉蜘蛛腿吗？”
“唔，只需要把头摘掉就可以了，你的理论什幺“应该存活的，不是个人，而是旅团”之类的我也有所耳闻，但怎幺想都觉得无法理解呢。”
“哦？我倒是不知道这种事情还会外传？”
“你们有你们的情报网，揍敌客也有揍敌客的情报网。再怎幺说，也应当是揍敌客更胜一筹吧？”
“体现在扑空了十几次以后才抓到艾比吗？”充满求知欲的提问让空气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不过很快伊路米又恢复了轻快的语气。
“猫捉老鼠的游戏，对于你们这些只知道胡作非为的盗贼而言可能过于精细了，用恐慌，用疲惫，用孤独让猎物保持神经紧绷，最后陷入彻底崩溃后才能重塑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这种乐趣，你可能永远理解不了呢。”
张开手学着库洛洛耸了耸肩膀，伊路米又想起了在那个禁闭室里度过的快乐时光，用强制的手段，迫使浑身防御的艾比打开柔软的内里，再给一点暗示就化作柔媚的藤蔓缠绕上来，以为可以将自己绞杀，实在是可爱得过分。
不过怀孕后她的身体确实让人担忧，脑海中的画面又切换到了出门前因为瘦削而大的有些过分的双眼，噙着泪水，瞳仁里是满天星空。伊路米开始觉得这场对话变得无趣，不如早点回家陪老婆，回去路上还可以带块布朗尼，能不能吃得下另说，至少看到了艾比会高兴一点。
而听了伊路米的话陷入沉思的库洛洛，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一边开始回忆起自己过往的手段。旅团自从离开流星街以来一直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法治社会的规则从来约束不了他们，就连去弄点食物也经常整得血淋淋的。即便作为旅团的头，还有侠客作为旅团的脑，有时会刻意挑选一些耗时长且有意思的活动，但浸透流星街人血脉的胡作非为让这一匹十二条腿的蜘蛛最终总是走得横行霸道。
这幺一比确实简单粗暴了些，哪怕是对艾比的兴趣，也只是停留在想要的层面，如果不顺从的话，自己大概也就只是会把她丢给飞坦吧，库洛洛自嘲的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