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不是巫师与麻瓜的相爱,是人与人的相爱
在每个人都有病的世界里接受自己。
我发现似乎每次文完结了我都还有好多啰里八嗦的话要说,大概就像一个送自家狗狗去上幼儿园的老母亲,总是会忍不住跟托管老师叮嘱许多(因为狗狗已经是这个样没办法改了)。
让我从这个故事的开始说起,始于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有读者朋友说很喜欢《月亮》里的小天狼星为什么不单独给他写一本呢。
我:(脑子一热)有道理啊!写!
然后我把聊天记录整理成了类似大纲的东西然后就开始动手了,后来才发现那点大纲根本不够用,这就是后话了……
关于这两个角色:
因为这个故事的基础是建立在《月亮》之上的。所以一部分小天狼星角色的发展其实在《月亮》里。简单来说就是他不可避免地被迫接受了教子的长大与成熟,在战争中不再依靠他甚至有意保护他。接受了弟弟曾经做过的事,接受了许多迫于战争做出的决定。
在我流小天狼星里,我认为他身体里同时拥有着20岁和40岁的灵魂,成熟和幼稚都只是他的选择。甚至在佐伊面前,除了帮她处理那些棘手的事情时,他大多数情况都是幼稚的。因为在我的设想中,阿兹卡班的十二年夺走了他记忆中的色彩,那些记忆还在,但原本的快乐却没有了。我觉得记忆对人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记忆保有了当时的情绪,正因为有了那些快乐悲伤才记忆鲜活起来,不是再美术馆走马观花一掠而过的画作,是真实的属于自己的东西。
小天狼星丢掉了这部分东西,所以他20岁的灵魂不甘,也不愿意放弃,他想把那些一点点填补回来,用新的情绪给过去的回忆注入色彩在写这篇的过程中我查了一些有关治疗ptsd的资料,其中我觉得很重要的一个概念,也是文中虽然没有描写,但小天狼星使用的治疗方法(cognitiveprocessingtherapy(cpt))中,有一个概念,大致意思是ptsd患者陷入了一个逻辑的误区,或者说误入歧途,就是用看似没有问题的逻辑一步步推出一个错误的结论。也就是把自己归咎为造成事件发生的原因,类似于,我今天出门下雨了,正确的推论是气象上的比如云层布拉布拉的原因导致下雨了;不正确的推论是,因为我出门,所以下雨了,我是让大家淋雨的罪魁祸首,我就不应该出门,我出门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所以一旦我接触到跟出门类似的事我就下意识觉得不好的事会发生(以上是我粗浅的理解。如果感兴趣可以查阅资料,我由于语言和专业都有壁可能会出现理解误差)。而治疗就是带着他们从自己设下的错误的路线里走出来,一步步走上正确的路。
这也是为什么我认为小天狼星可以恢复得很快的原因,他不是那种会把自己卡在死胡同里不出来的人(相对来说卢平更像这种明明自己逻辑是错的但非要一条路走到黑而且只能自己想别人说什么都不听的倔驴)。所以他的思维逻辑也更容易被专业人士带领出来。同时小天狼星身上乐观不放弃甚至可以说是倔强的底色让他不会放任自己真的坠落,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沉溺与酒精和暴力。
而对于佐伊,我给这个人物设想了很多很多没来得及在文中表达出来的内容,包括她小的时候经历了什么,在舞团经历了什么,到伦敦之后又经历了什么,在设想中她不断开解自己的人身旅途从幼时家庭关系发生变化时就已经开始。所以她有一个看起来有些荒谬却支持她走下来的人生准则。
我先不预设自己是个好人,允许自己在某些情况下不得已做出「坏事」,然后坦然地告诉自己我就不是个好人。
某种程度上是逃避,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之下的生存智慧。
所以比起「温柔」,「善良」或者「和善」这样的形容词,她更希望自己活成「强大」,「坚定」和「不在乎」的人。
善良和温柔都是自己给自己戴上的枷锁和镣铐,生活经历让她意识到生活有许多时候是容不下温柔和善良的。如果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只会在一次次的「不得已」中自我消耗,怀疑自己。
一个小例子,佐伊抱着面包路过一个饥肠辘辘的人,或许灵魂里温柔的那部分会让她停下脚步。但理智告诉她她必须精打细算直到找到下一份工作,预设自己不是个好人,可以让她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的冷漠,不会让自己在夜晚因为没办法帮助他而辗转反侧。
但这并不真的能保证自己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只是让谴责没那么强烈,一边谴责一边安慰自己说:“没关系,我本来就不是个好人。”
虽然她其实还是会做许多在她看来「不值得」或者「没必要」的事。比如关心小天狼星,关心组里其他被骚扰的同事,关心可能会因为自己受到影响的出演同一个角色的演员。
我用这种逻辑来解释她是如何走出曾经的阴影的。但是不知道自己有限的笔力有没有写出这种感觉。
所以简单来说,佐伊接受那些过往的方式就是告诉自己:我并不在意那个,我可以跟任何人睡满足需求,降低自己的道德感,让自己更容易接受自己。
所以她更不相信承诺,爱情,家庭这种不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
同时她还拥有过度的坦诚,有一种只要把伤口随便露给你们看就没人能再伤害我的接近于自毁的坦诚。
但我仍要说,诚实面对自己是一种巨大的勇气,诚实面对自己之后还能对其他人坦诚更需要勇气。
这种诚实的勇气让佐伊在无数的困境里免于陷入无法自我和解的境地。
她一次次告诉自己,是的,我就是这样,不择手段。不在乎亲密关系,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冷漠且疏离,然后一次次爬起来继续向前跑。
关于这个故事:
可以说小天狼星和佐伊是我对待爱情的理想状态:在爱情中能同时做到保持自我和互相支持。
如果说写月亮时我在舒适区中,卢平和茉莉都是很大程度上我可以共情的角色,那么写麻瓜攻略于我就是挑战。佐伊和小天狼星身上都只有很少的部分跟我相似。如果写茉莉是靠情感自然而然带入,那写佐伊就完全是用想象一点一点推出她的想法与行动来。
所以我更多站在故事中人物的角度来看待这个故事,并没有想过从上帝视角得出些什么。
直到有读者在评论里提到——“作者让我感受到了在魔法世界的世界观下还能有非常多值得拓展的主题,比如战后如何一边哀悼一边重建,比如一个健康平等的巫师加麻瓜的家庭要如何构建…”
我突然意识到了别的什么,比如为什么故事会发展成这样。
从群体来说,麻瓜是庞大且难以撼动的,从个体来说,麻瓜是脆弱易碎的。
巫师对于麻瓜的绝对能力压制导致了天然的不平等。
就像佐伊说的那样,小天狼星完全有能力像曾经威胁她时说的让她失去记忆变成一个傀儡,也可以在不爱想放弃因为各种理由时让她忘记经历过的一切然后毫无负罪感地离开。
所以相爱对于佐伊来说是一场不对等的赌博,她死死守着自己每一块可以利用的筹码,不轻易放出任何一丝脆弱和爱。
她永远都做着最坏的打算然后告诉自己,这也没什么,我可以接受。
她并不相信爱情和永恒,但她足够诚实,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欲望:我想要这个,那么我就去得到它,我可以做好一切失去它的准备不让自己受伤。但是我不会因为可能到来的那些没发生的坏事而退缩。
对她的人生是这样,对小天狼星是这样,对她喜欢的角色也是这样。
所以即使她没有把握也还是毅然决然地转行到了英国。即使不相信爱情她仍然接受了小天狼星。即使有布莱特那个危险因素她仍然选择了自己想要的女一号。
她会努力地改变现状让想要的东西在手里握的更久一点。毕竟把握当下并不意味着放弃未来。
我一直觉得小天狼星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坚定,他不会因为卢平的几句话或者有纳西莎和安多米达做正面案例和自己是个格兰芬多就相信自己可以爱人。
但他从不缺少「去做」的勇气,在他尝试迈出的每一步其实都得到了佐伊理性且正向的反馈,让他觉得自己没做错,到这一步还没错,到现在为止他的爱都没什么错。于是他信心大增,被激励着一步一步爱下去。
然后他们会在对方的陪伴下一步步去接受新的生活。
可以说佐伊和小天狼星与卢平和茉莉是两对完全不同的小情侣了,一对是:管他未来什么样呢,先去做再说;另一对是:因为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一眼看得到结局,不然就算了吧。
但人不会是一成不变的,不同的人总会找到不同的属于自己的路。
最后关于这个后记,有句话我很喜欢,叫「被误解是表达者的宿命」,写东西被人看见是需要运气的,我一直觉得我运气还不错,始终有读者愿意给我反馈,让我能意识到我在写什么。
写出来的内容发出后就等于作者对它失去了控制,如何解读都由读者评说,评论让我得到了「发布——误解——修正」的良性循环,也在鞭策着我提高自己表达的能力。
所以我做出的所有努力,都是希望能让尽可能多的读者朋友看到我心里的故事的样子。大概做得还不错。
昨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整理这篇的番外主题,发现虽然自己觉得不多,但是不知不觉中还是有很多想写的他们的故事。
所以要相信,只要他们的生活还在继续,这个故事就没有真正完结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