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九十四章首发晋江文学城(七十三)……
第94章第九十四章首发(七十三)……
魏琨答应不去平反就不去平反,腾出时间把手头的公务处理完,算着日子,想年后带伏嫽回舞阳县。
虽然不能接伏叔牙和梁光君他们来寿春团聚,可是魏琨有这心,伏嫽又开心起来,她快一年没见着家人了,今年正月被戾帝赶出长安,怕梁献卓追杀,一路东躲西藏,回了舞阳,也只敢在家中呆两天,便匆匆走了。
三姊姊当时刚有了身孕,她都不能在家里陪陪,上个月她阿翁来信,说三姊姊生了个小外甥女,她早想回去看看了。
当初三姊姊生小外甥时,伏嫽送了一只金锁,现下伏嫽盘算着要给小外甥女打一对金镯子,这自然是从她的私房钱里出。
但魏琨没给她出钱的机会,早早就把金镯子打了。
伏嫽知晓他现今手头宽裕,也不像从前那样拮据了,小小金镯子他打了就打了,他做姨父的,本来就该给孩子们备些礼。
结果阿稚告诉她,两年前小外甥出生的时候,魏琨也送了块翡翠。
伏嫽以前和魏琨不对付,还嫌弃过魏琨抠搜,没想到魏琨能这么大方,那时候魏琨的俸禄很低,翡翠价值不菲,普通人可买不起,想也知道,是他做游侠赚来的。
魏琨对伏家是没话说的,若能接阿翁他们来寿春,大抵他早就接了,不接便想的是和他们切割开,他做的没错。
可惜恢复前世记忆的梁献卓很清楚,伏家是他们两人的软肋。
过年期间,魏琨上递了战败阴符,命人送去长安,戾帝看见了阴符后,又气又急,本来想着能让魏琨摆平这两地,可没料到魏琨也打不过,瞧这架势还是得派兵,不然魏琨顶不住,让那两贼再吞了九江郡,那失地就更多了,届时也更难对付。
戾帝纠结派谁去的时候,去泰山的郎官们回来了,也带回了一个老神仙灵寿子。
灵寿子仙风道骨,自称已经五百岁,去过海上蓬莱岛,岛上仙人送了他一颗仙桃,他吃下后便辟谷了,后隐居在泰山,曾经有樵夫误入他的住处,看到院中有仙鹤走动翻飞,樵夫口渴至极,灵寿子赠了一壶水给他,樵夫喝完水,回家睡了一觉,醒来便身轻如燕了。
这可是活神仙,戾帝大喜,将其奉为座上宾,向他讨教长生术。
灵寿子告诉戾帝,长生术极难学成,戾帝若有毅力,便随他去泰山修行,有他的督促,长生术必能成。
戾帝坐拥天下,独揽大权,要他放掉所有,去泰山苦修,那定然不行,他修长生术就是想长久的做皇帝。
灵寿子也很体贴,戾帝不愿去泰山,那就在宫里修一间宽敞些的清修室,他带着戾帝在清修室修行,当然在人世间修行是比不得泰山仙境了,想要练成长生术,就得多些时日。
戾帝一心扑在长生术上,朝政本来想全丢给梁献卓,奈何梁献卓身体还没将养好,便让丞相窦信帮着协理,窦信年事已高,有口难言,他已经上疏了几次致仕,戾帝回回都有事,根本没空理会他,梁献卓也当做没这回事。
梁献卓指派了两个新臣来帮忙,两人做事倒是勤快,但窦信有苦难言,他看出来了,皇帝可能是无暇理他,但太子是不想他离开朝堂,不然以他的年纪,太子看了奏疏,做主批准了,皇帝也不会说什么。
至于南境,梁献卓暂时没指派人,戾帝先时令右军中郎将率八万人去打汝南郡叛军,前次已传来捷报,汝南郡叛军被打的一路东逃,他想等右军中郎将灭了那帮叛军,便调转南下去打六安国和江夏郡,那时候魏琨区区几千的兵力早被消磨了。
他会昭告天下,魏琨是叛贼,蛰伏多年,伪装仁义,实则是想窃取大楚山河,届时再令右军中郎将顺势攻下九江郡,杀了魏琨。
梁献卓又把目光投向伏家,伏嫽对他所有的恨都是因伏家,她不会原谅他了,既然得不到原谅,那就让她更恨一点,他要去一趟舞阳县,亲自将伏家人接回长安,只要伏家人在他手里,伏嫽自己就会乖乖回来。
恨没什么不好,她最好能恨他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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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魏琨携伏嫽坐船回舞阳。
有船便利多了,顺着淮水往西再走颍水,直穿过汝南郡内,就可以很快入颍川郡。
淮水和颍水交界的地方临近六安国。
船行至此,伏嫽就见六安国地界的石碑上刻着吴字,伏嫽在南地呆久了,这些临近的地方郡国她多少也了解一些根源。
南境在古时候又叫吴越之地,那时候没有皇帝,只有天子,天子只是个摆设,天下诸国并起,各个诸侯自立为政。
六安王梁峰把归属于朝廷的诸侯封国改为自立的吴地,就可以效仿古时候,成为一方诸侯,朝廷管不着他,他还能同朝廷争天下。
想的倒是美,但能不能成还得看梁峰自己的能耐,说白了,不就是改个名号造反,诸侯王里,他先当了出头鸟,其他的诸侯王定也在观望,朝廷若还不能及时将其收复,各地诸侯王必不会错过自立的好机会。
正月里,她阿翁同魏琨说过,至多一年半载,这天下就不太平了,阿翁料事如神,果然是要乱了。
伏嫽望着六安国边境的百姓们,他们衣衫褴褛,这样冷的天,还蹲在水边捕鱼。
对百姓们而言,上面的皇帝换谁做他们都不关心,他们只在意下一顿有没有的吃。
因为换成谁,都不会管他们的死活,豪族权贵、皇室宗亲压在他们背上,把他们的背压弯了,还要嘲笑他们天生卑贱。
“六安王快把六安国榨干了。”
魏琨给伏嫽披了件衣裳,靠回凭几给她看竹简。
伏嫽看了看,是一封情报,六安王和江夏郡太守联手打退了朝廷派来的军队以后,两人又为谁该做老大打起来了。
梁峰觉得自己是先帝的儿子,血统高贵,且要不是他放下前嫌,愿意帮江夏郡太守共同御敌,现在江夏郡就已经被朝廷打下来了,所以江夏郡太守应该识时务,奉他为尊。
而江夏郡太守则认为,原本朝廷派兵来打的是他六安国,他江夏郡挡了下来,要不是因为梁峰,他也不会被逼着谋反,说是梁峰帮他御敌,他又何尝不是替梁峰御敌,唇亡齿寒,江夏郡没了,六安国也会跟着被灭,江夏郡挡在最前方,自然要当老大。
两方谁也不让着谁,光这几日就小打了几回。
这么打下去,两地的百姓最可怜,他们一辈子和田地山水打交道,如今受战火侵扰,不能安稳度日,还要背负繁重的徭役,也不知道还能扛多久。
魏琨是从泥地里爬起来的人,他知晓人间疾苦,所以能善待寿春乃至九江郡的百姓,但天底下没有太多的魏琨。
更多是盘剥百姓的显贵皇族。
魏琨放下窗,探手去搂她。
船舱小的很,伏嫽并着两条腿被他横抱到腿上,他说想亲她。
说着就亲住了伏嫽的唇,伏嫽脑子里哪还有那些伤感,眼睫微动,便由着他噙唇吻,亲了一阵,他不老实起来,手摩挲着腰身,须臾就顺着腰间散了的腰带,把她身上的深衣剥了。
他推开凭几,抱着她起身,放到榻登上,伏嫽白而纤细的腰肢被魏琨牢牢扣着,她脸上尽是湿红,蜷张着腿擡身,人伏在榻沿边,船在水流中晃来晃去,她难挨这汹涌的劲,片晌轻泣着被他拢进榻,漆榻发出沉闷的响声,在船身摇晃中,响动盖过了伏嫽的呜咽。
船在夜里行入颍水,伏嫽懒懒的依偎着魏琨,隔着窗缝,窥见远处河岸上有许多人,举着火把聚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