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妹妹
高步芸头天早上送走了司钦。她忙着赶去上班,还不觉得什么。当天下班回来,她推开房门,打开电灯,骸
高步芸头天早上送走了司钦。她忙着赶去上班,还不觉得什么。当天下班回来,她推开房门,打开电灯,忽然觉得屋子里有种难言的寂静。
她想了想,马上想到司钦头上。
虽然他之前离开很久,但那时候她知道他会回来,这儿是他的“落脚地”,所以没什么特别的感触。现在,他不在,她也知道他换了“落脚地”,不会回来了。同样是静,一种是选择不说话;一种是哑了,说不了话。
高步芸明白归明白,依然没怎么往心里去。她买了三文鱼回来的,这时换过衣服,洗干净手,将三文鱼劈成一片片的,和了日本酱油和芥末,洒到白饭上,再加些芥蓝、生菜,一起捣着吃了。
迅速解决完晚饭,她站立十分钟,一边等着消化,一边听英语新闻。
完了后,她打开电脑,看看有没有进来单子。
因为第三只眼开出的工资不足以维持她目前的生活水准,所以她一有空,就从网上接些做后期效果的单子。一单C4.广告,少说有个两三万,够她还了贷款后过一个月的。
今天偏偏没有单子。
她漫无目的地在网上浏览了一圈,突然鬼神附体一般,起身去了瑜伽室。
瑜伽室还没收拾,保留着司钦居住时的样子。
高步芸来都来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整个趴到了展开的沙发床上。
她试着深入分析下自己现在诡异的心境。
按理说,她母胎单身了三十多年,最近才交了个男朋友,但相当于没有,不应该因为一个艺人的来去就感到寂寞难耐。她以前很少寂寞,她觉得一个精神世界丰富的人是不容易寂寞的。总有太多事要做,太多新鲜东西要体验,哪儿来的时间寂寞?可能是这段日子工作太累,身体上的疲倦借由精神向她发出抗议,才让她难得有了点“人之常情”。
这么一想,她顿时珍惜起这一刻的寂寞来。她在沙发床上打了个滚,找到舒服的姿势,难得无所事事地发呆。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她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在叫她,她迷迷糊糊地睁眼,看到司钦弯腰站在面前,目光奇怪地凝视着她。
她揉揉眼,看清楚是他,一瞬很高兴:“你怎么回来啦?”
司钦顿了顿,说:“我按了半天门铃,没听到动静,以为你不在,就自己进来了。”说着他拿出一把钥匙,“这个忘了还你。”
高步芸到这时终于意识到她在司钦离开当天就一个人闷头倒在他睡过的沙发床上,似乎容易引起误解。她迅速从沙发床上下来,没有接钥匙,先拢了拢头发。司钦十分上道,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想,坦诚地看着她。
高步芸看到他还是高兴。她看了眼钥匙,有点迟疑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司钦咧了咧嘴:“这事说来挺尴尬。”
高步芸安静地等他的下文。
“今天我妹妹突然跑来上海,说要和我一起呆段日子。我现在住的地方,你也看过了,窄,又和一个有女友的男人共用一个洗手间,实在不方便。她没带钱,我也供不起她天天住酒店,所以……”
他环顾了下原瑜伽室,目光从沙发床上一扫而过,微笑着落回高步芸身上:“让她在这儿住几天怎么样?房费还是照老样子,我来付。”
高步芸装模作样地也环顾了下房间,把司钦拿着钥匙的手推回去:“你妹妹人呢?”
司钦把人带过来了,在门外等着。得到主人同意,他下去亲自把人带进来。
司钦的妹妹叫郭维妮,长得和司钦简直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她个子小小的,但骨骼粗大,一举一动明明幅度不大,也能给人虎虎生风之感。她是平淡的方脸,五官规规矩矩地各占其位。因为年轻,所以五分姿色,上扬到了七分,但仅限于此了。
高步芸心想:“司钦像他爸爸,他妈妈估计也不难看。这女孩的爸爸,相貌想必就不怎么让人乐观了。”
郭维妮很懂礼貌,也很听她哥哥的话。她叫高步芸“姐姐”,很抱歉大晚上的上门来打扰她。
高步芸不在意地说:“不打扰。你哥是我的第一个艺人,以后我指着他扬名发财的。你来住,我没什么不方便的。”
司钦因为要安顿他妹妹,闹到很晚,又和高步芸喝了会儿酒,聊几句天。快到十二点时,高步芸看看墙上挂钟,打了几个哈欠。司钦才告辞离开。
临走,他对猫在一旁听两人说了半天话的妹妹一点头:“你早点睡,我明天再来看你。”
高步芸很愉快地钻入自己的被窝,不到五秒就睡死过去。她的一点寂寞已经烟消云散了。
郭维妮还有点认枕头。她躺在沙发床上,数了五百只羊,还是了无睡意。她继续数,边数边胡思乱想,猜测哥哥和这公寓主人的关系。
她自封为司钦的头号忠粉,对他了解颇深。她本能地感觉到,她哥喜欢这个漂亮的大姐姐。但大姐姐喜不喜欢她哥呢?她不知道。也许是有那么点喜欢的苗头在的。
她脑袋里天马行空,耳朵忽然听到底下门开的声音。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接着门关上,有脚步声轻快地穿过底楼,往楼上跑来。
郭维妮一手撑着沙发床半坐起来。她想到了那些夜闯民宅、作奸犯科的新闻,害怕得寒毛直竖。
她还没决定要不要大喊引起高步芸注意,脚步声顿了顿。来人似犹豫了片刻,接着就朝她这间屋子走来。
高行止进屋,模模糊糊见到沙发床上有个人影,他想:“原来钦哥回来了,那我不去闹我姐了。”
他累坏了,想先睡了再说。他快手快脚,花两秒钟时间,脱到只剩内裤和贴身背心。他又一犹豫,想司钦不会光着吧,但他随即决定这也不是大问题,他可以隔着被子抱他。
他一只脚已经跨上了沙发床,忽然听到一个颤微微的女孩子声音响起:“你别过来了。”
高行止吃了一惊。他马上退到门旁,打开电灯。
郭维妮抱着一床毛毯缩在沙发床一角,脸色苍白,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片刻,高行止先举双手投降。他弯腰,想捡起地上的衣裤后离开,但郭维妮显然误会了他,他一靠近,她便“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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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维妮一夜没睡安稳,早上六点一过,就爬起来梳洗换衣,然后坐在沙发上发呆。
她呆了没多久,隔壁房里传来“轰隆”一响,好像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她差点把耳朵贴到墙壁上去。
没过多久,隔壁门开了,有脚步声晃悠悠地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