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一场冬礼物
第43章第一场冬礼物
“林林,下雪了。”温从言的声音从别墅门口传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身上穿着厚重的羽绒服,手冻得通红。
“真的!”杨桢攀着沙发背,看着窗户外面的世界,雪花像棉絮,狂乱地揉在一起,然后砸下来。不过她吃饱喝足,实在有些犯懒,只穿了一双毛绒袜子就坐上了轮椅,然后推着轮子火速前进。
“真好看啊。”杨桢在屋檐下,仰着脸看着飘落的雪花,不少往她身上飞来,真的一团一团,和之前的碎雪不太一样。
客厅里□□嘹亮的歌声开始响起,龙剑秋和杨老爷子听得入神,歌曲末尾的时候杨老爷子握着龙剑秋的手力道极轻地拍了拍:“又一年过去了啊。”
龙剑秋眼里含笑,严肃的面孔变得柔和,60多岁的年纪,两个人却已经认识了近五十年,或许难得夫妻是少年,才让他们觉得每一个春节都过的弥足珍贵。
“可不是吗,又跟你多蹉跎一年。”龙剑秋语气里的揶揄蔓延,杨老爷子也不生气,他还不知道她的刀子嘴豆腐心么?
杨桢撺掇着温从言一起堆雪人,离得近了能闻见他身上极淡极淡的烟味。杨桢忍不住皱眉,心中有些心疼,联想起刚刚看春节联欢晚会时他骤然出去的时间,她猜测是去抽烟去了。
温从言一双手冻得通红,杨桢看得于心不忍,忍不住斥责他:“奶奶不是给你也织了一双毛线手套,怎么不戴上,手都冻成这样了!”说着将自己的手套给他递了一只。
温从言看着她脱完手套的手立刻就塞进了口袋里,拿着手套有些犹豫,但是手套暖融融的,还带着她的体温。
于是温从言的手在半空折返,戴上了那双实在有些小的毛线手套。
两个人在冰天雪地里拱着雪,搬的两个人在负摄氏度的气温下大汗淋漓。温从言脱下了外套,里面只有一件米白色的衬衫,套着一件薄羊绒马甲,脖子上围着黑灰色的围巾。拿着花园里的工具铲,把雪都堆到了一块。
哼哧哼哧,两个人如同两头勤勤恳恳的老牛。
“你们把雪都搬走了,那我玩什么?”一道骄横的声音从不远处的长廊上传来。不知道北戴河是从那里染来的逢冬日挂上大红灯笼的习气,四疗长长的回形廊上每隔10米一个灯笼。
那女孩站在廊下,有种红森森的鬼气,偏偏她衣衫又单薄。
旁边立了一个形容枯槁,却又能从气质上窥出从前几分矜贵美丽的女人。她神情淡淡的,眼神有些无神,却不像是盲人。
温从言拧着眉,不想在大好日子跟人唇战。
杨桢先是一愣,而后惊喜地撂下了手中的雪团,跌跌撞撞地推着轮椅到了距离她十来米远的距离:“了了?!”她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对面那女孩是了了无疑,只是大冬天只穿着皮夹克,会不会太冷?
她的头发剪短了,齐耳,模样飒飒。
“好巧!”杨桢扶着轮椅,慢慢地站起身来,了了已经率先一步来到她旁边扶着她了。
宋了了偏了偏头:“才不巧呢,我是故意来你家门口找你的。”
”学姐,新年快乐。”宋了了眨眼,突然看到旁边还有个男人正在看着她,她刚刚一时间忘记了这回事,被吓得蹦起三尺高,挽住了身边女人的胳膊。
温从言叹口气:“我已经吓人到这种地步了?”
“没有没有,很帅的。您是学姐的哥哥吧?新年好,新年好。”宋了了不让任何话掉地上,连面对最开始差点对她严词厉色的温从言都笑眯眯的,不知道遇见了什么事这么高兴?
杨桢想起靳仰弛向她透露的,了了有了心上人,而且自己大概率也认识,不禁心中开始胡乱猜想起来。
“这是?”但是杨桢还是没有忘记她旁边还有位长辈在。
宋了了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我来这里是陪我妈妈过春节,现下是已经闹过,然后平静下来了,我们干什么她都不会搭理,所以不用在意。”
杨桢这才注意到她宽大的皮夹克下遮住的皮肤,尤其是脖颈一块有着不少抓伤的红痕。而那女人确实对她们说话无甚反应。
“阿姨新年快乐。”杨桢礼貌地对那女人叫了一声,宋了了在旁边难得的沉默。
后来宋了了就把她安置在长廊的木椅子上,给她裹上了厚厚一层围巾才拉着杨桢去堆雪人,嘴里还嘀咕着:“学姐,我说过了,她不会理你的......”眼里闪烁着愧疚。
杨桢握住她的手,“那是你妈妈呀,对朋友的长辈这样是应该的,况且只是贺词。”
上次乱吃宋了了的飞醋本来就是不应该,也是情绪一下没控制住,她当然知道这样晶莹剔透的女孩儿很有自己的想法,也知道她对靳仰弛没有什么心思,只是很单纯的,面对着靳仰弛有些收不住情绪罢了。
其实杨桢是很喜欢宋了了的。
雪渐渐停歇了,慢慢地有水珠从檐下滴下来。
“阿嚏——”一声,宋了了打了个喷嚏。杨桢看着她身上的夹克衫就觉得太薄,将自己的围巾帽子取下来往她头上一盖、脖颈间一遮住,宋了了连连将东西取下来重新披在了杨桢身上。
“学姐,你体质没我好,不多穿点又感冒了。”杨桢伸手又要去扒,这个档口温从言已经将围巾取下来递给了宋了了:“新的,我刚戴,刚刚太热就放一旁了,你戴着这个吧。”
宋了了搓了搓手,有些不太好意思,最后还是收下了,围上果然全身暖洋洋的。
“学姐,你哥哥看着有点生人勿近。”宋了了收人东西嘴上可没有收住,在旁边蹲着滚雪球外加吐槽。
最开始那一眼,凌厉到宋了了有些发怵。
杨桢不意外:“他从小就这样,没事,就当他是冰块人。”
不巧,风略大,吹到了温从言耳朵边上,他撂下工具铲:“杨桢,你自己堆。”
杨桢嘴微微一张,“哥,你——”演技差评,不如春晚小品里的反面角色半点精髓,温从言不等她说完就又拿起了铲子,此刻铲雪格外使劲,或许是把雪当成了杨桢。
中间响起了一段悠扬的铃声,两个女孩儿举目四望,温从言已经拿着手机匆匆去了拐角。一去大半个小时,杨桢只能窥见他站得笔直,面容肃穆,手上不知不觉又多了一根烟。
“嗳,学姐,你看这是什么?”宋了了从怀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毛绒娃娃,也不太算是个娃娃?它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小树,小小的松树,层次分明呢,十分小巧别致。
做工尤其绵软,怎么摸都觉得舒服。
杨桢眼前一亮,正要道谢就被宋了了轻轻捂住了嘴:“不要谢我,是靳仰弛托我给你的。”
杨桢恍然大悟,又想起靳仰弛说的,宋了了有求于他,她心中像痒痒挠挠着她,催促着她快去问,理智却将她不妥当的想法压下。
最后冲着宋了了笑了笑:“那也是要谢的。”
宋了了望着杨桢那双漂亮璀璨的像一汪春水的眸子,情不自禁问道:“学姐,我可以像你一样幸福吗?”
话说出后又有些哑口无言,宋了了无声地看向温暖别墅里的一对相互依偎着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