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乃见十万春生小吃街
第90章乃见十万春生小吃街
“最近没事？”杨桢婉拒了温颂荷送她回去的建议,推说自己想一个人走走，实际上刚跟他们分开，就跑到了人行道对面那人身边。
今天穿着一身休闲服,衣服像是刚换的。看上去终于有了些少年意气的学生模样，晚上的江汉路,热闹极了，熙熙攘攘,他穿着一件黑t，在人海里,杨桢一眼就望见了。
天气燥热，他身上干干净净的,没有汗味。杨桢看见他,欢天喜地地跑过去，双手搂着他的肩膀,晃着脑袋。
两个人个子都高挑,站在人群中总是吸引人目光的。但是杨桢和他亲近,他又是止不住的高兴。
靳卫空看她撅着嘴，控诉自己的哥哥，他忍俊不禁，看着她竟然笑了。
杨桢站住了,叉腰望住他。
眼里含着质问，即使是夜晚的武汉,也是热风袭袭,她的脸颊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两道红晕,头发扎了个马尾，乖顺地靠在左边胸前。
靳卫空抿唇，将她挽住的手抽出来,从她下巴上摘下一粒很小的饭粒，又用卫生纸给她擦了擦。
杨桢看着那饭粒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也有些······不想面对。
她闭着眼睛，身体僵着撞进靳卫空怀里，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撞着他地胸口，咬牙切齿，颇有些含恨的意思：“你早就看见了是不是！”
靳卫空明明知道这个时候说“不是”会好一些，但是他偏偏说了实话，“是。”
果然，意料之中的，杨桢炸了毛，用爪子一下一下挠他的手臂。白皙的皮肤，瞬间浮上一道一道红色痕迹，始作俑者还在张牙舞爪，不亦乐乎，似乎要将所有的窘迫情绪报复完毕。
有仇必报的杨林林，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往他衣领里塞雪的小姑娘一模一样。
靳卫空心想，还好还好，她还是她，可以做她自己。
直到靳卫空两只手臂上已经遍布红痕，这个任性撒气的姑娘才停了手，气呼呼地挽着他的胳膊，像只树袋熊一样和他一起往前走。
彼时的江汉路，还没有走两步就是一家奶茶店。还有人摆着摊子，卖着糖水、酸梅汤还有凉粉。
杨桢一路边走边玩，累了，靳卫空给她买凉粉，兑了酸梅汁，走两步停一停，舀一勺凉粉送进嘴里，酸酸甜甜又冰冰凉凉。
中间杨桢喂了他几口，看出了不对劲。
她扯了扯他的袖子，微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喂，你是不是没吃饭？”
靳卫空一怔，也是没有想到她会发现，他一时没有作声。
杨桢有些不高兴地撒开手，“我原本以为你来找我是吃过饭的，毕竟我都跟你说了我要跟我哥哥还有妈妈吃饭。结果这么长的时间，是在忙什么忙到饭都没有吃。”
她语气里带着愠怒，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自己的身体。
靳卫空嘴唇翕动，他该怎么跟她说，其实他刚下飞机，就近找了个酒店洗了个澡，就直奔她而来？
但是这些话又说不出口，对她说过的谎太多，也不想再说。
靳卫空无措地站在原地，胸腔里生出磅礴的挫败感来。
“杨同学，我最近有十天的假期，要不要跟我回老家逛一逛？”他僵硬地错开话题，仔细看，竟然还有一丝狼狈。他一只手插在兜里，握着拳，紧张着。
明知道她在生气，却突然抛出这样一句话，他好像渐渐忘记了该怎么哄她。
好在杨桢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痛惜，自己明明多灾多难却次次认真遵守医嘱好好复健，痛惜他明明身体健康却不爱惜。
她早知道靳卫空不是武汉人，索性握着他的手，带着他穿进了一条窄巷子，再钻出来的时候，满是烟火味道。
两侧全是小吃和烧烤。
靳卫空瞬间明白了杨桢的意思，他找了家烧烤店，要了两份炒饭。两个人坐在店子外面，简直是人挤人。大电风扇摆在正门口，一股风吹来，差点把杨桢桌面上的透明的桌布给吹跑。
南方的小吃店，很多都大同小异，散在街上的烟火人间气，让再高高在上的人都想走进去，试一试、探一探。
杨桢临时将其中一份炒饭换成了炒粉，往里面扑上辣椒粉，杨桢看着就食欲大开。但是胃占不下太多的位置了，只能多吃一口是一口。
靳卫空吃得很慢，慢条斯理的。看上去格格不入，却又异常和谐地融入了这些氛围中。
两个人坐的偏僻，几乎在店地最角落里了，好处是没什么人打扰，两个人说话声音也不用拔高，对方就能听见。
靳卫空不太能吃辣，他那一份只很简单地撒了些葱花，缀着。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路边小店。吃饭也总是不定时，他看着杨桢被辣到不敢大口喝水，那副欢腾的样子，又不忍心不吃完。
一口接着一口，弯弯的塑料勺子，热气腾腾的炒米饭，周边来来往往的人群，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可以被忽略了，只剩下她一个。
辛辣的辣椒让杨桢额头冒汗，桌上的卷纸用了一张接一张。她买了冷饮，仰起头咕噜咕噜灌下一大口，靳卫空适时地地上纸巾，好歹保住了杨同学在外人面前的颜面。
她嘟哝了一句什么，靳卫空没有听清。但是后面一句他倒是听清了。
她说：“老家，怎么以前没有提起过？”
靳卫空微微一笑，提醒道：“杨桢同学，我们最近才在一起。”
“你不如说你最近才有空搭理我。”杨桢四两拨千斤，偏偏这话靳卫空还真没有辩驳的余地。
他沉思，姑且算她对。
“是我爷爷的老家，在我小时候带我去过。他总是说人不能忘根，所以即使我爸妈再不同意，也拿他没有办法。”靳卫空手上的塑料勺舀起一勺米饭，上面蹭蹭往上冒着热气，杨桢看着那热气“唰”一下升腾，然后在空气中中消失不见。
她捧着脸，无意识地撅着被辣得通红的唇，问道：“然后呢？”
“如果你觉得武汉有些无聊，可以和我一起去哪里走一走，只是在乡下，你或许会不习惯。”
“唔。”他想了想：“如果说是后来？他去世了，所以我一直跟父母在一起，也很少再回村。”他说的风轻云淡，杨桢却敏锐地捕捉到他淡淡的伤心，她料想，靳爷爷应该是对他很重要的一个人。
“好啊。”杨桢很轻易地点了头，
靳卫空却犹豫了，“可是乡下没有空调，也没有琳琅满目的店铺，更没有阿姨可以给你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