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梦亦妄生颠倒想送服
第56章梦亦妄生颠倒想送服
国庆将至,大院里刚比花草灌木丛高出一截的小屁孩儿们欢天喜地地举着花环、手环，私家车排排坐，在鸣笛声中排成一队,挨个被送去了幼儿园还有小学。回了北京，看着窗外每天都是新气象。
龙剑秋大早上就在院子里浇花,老爷子往警卫员开的略有些破旧的老红旗车里一钻，扬长而去。
清晨七点半,杨桢推开卧室的窗，穿着睡衣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个哈欠的功夫,一睁眼，眼角沁出的泪还没擦呢,眼皮子底下就多了个大小屁孩儿。
杨桢和他大眼瞪小眼,当然了，杨桢是大眼儿。
杨桢这楼下常年只站一个人,那就是靳仰弛。今天这人格外沉默,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看着有些冷漠，没什么表情，淡淡的，看上去很能唬人。
杨桢在窗台上一趴,和他四目相对，俩人对视看了一会。杨桢都有些怀疑这小孩儿是不是不是来找她的了,结果就看见他对着杨桢挥了挥手。
杨桢气得跺了跺脚,谁家小孩跟木头似的！连话都不会说！
但转念一想,算了，毕竟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唉，杨桢趿着拖鞋下了楼,洗了把脸，盘腿坐在椅子上，面前是小米粥搭小咸菜。
此小孩往桌面上一扫，坐在了杨桢斜对角，“林林姐，要不要去给你买俩包子？”
杨桢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哦，原来这死小孩觉得自己吃得太磕碜了。
“减肥呢，不吃。”杨桢用筷子夹着咸菜丁往小米粥上一盖，送服。
实在是好吃，杨桢瞬间精神抖擞。
用筷子指着人是不礼貌的表现，龙剑秋在旁边时不时看他们两人一眼呢，杨桢用白瓷勺子碰了碰碗壁：“报名那天，就看你鬼鬼祟祟，有什么事，说吧。”
蒋恪宁眼神复杂。
杨桢一碗粥都快送服完毕了，他还在那纠结呢。杨桢瞅了他两眼，“再不说你靳哥就来接我上学了。”她狡黠一笑，手托着腮故意催他。
良久之后，蒋恪宁叹了一口气，瞄了一眼杨桢，没想到杨桢一直盯着他呢，被尴尬抓包后，蒋恪宁只好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往杨桢面前一递。
杨桢看到照片后，被吓了一跳。
“蒋恪宁，你跟踪人家小姑娘啊！”好在杨桢声音不太大，加上病后有些迟钝，说话也比较温吞，但她双眼瞪着蒋恪宁，还是让他莫名觉得罪恶。
“不是。”他摇了摇头，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于是长话短说：“这个女孩以前是我的朋友，现在在附中上学，有小混混老爱跟着她，想让姐帮忙······”
杨桢懂了，她弯了弯眼睛：“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年仅16的蒋恪宁怎么斗得过从小就大姐大的（至少在大院里是）杨桢，他不得不屈服在淫威之下，点了点头。
杨桢望了望门外，还不到八点，靳仰弛还没来。她干脆拿起照片看了起来，照片是一张正面照，乖乖的，像是贴在展示台的好学生大头照。杨桢往后一翻，照片上果然还有胶水残余，她谴责地看了一眼蒋恪宁。
蒋恪宁眼观鼻鼻观心，八风不动。
小姑娘唇红齿白，长得像个瓷娃娃，清亮的一双眼隔着照片都能看出她灵气十足。杨桢把照片往兜里一揣，蒋恪宁下意识伸手，还“哎”了声，被杨桢瞪得讪讪收了手。
“我抽空去附中看看，到时候照片还你。”
蒋恪宁这才勉强答应。
杨桢看他这副模样也觉得好笑，这才多大的年纪，就已经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了。不知道小姑娘要是知道蒋恪宁在背后对她的关注，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清晨起床的时候，外面还有微微的凉风，石板路上有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汽车鸣笛声，现下都已经少了很多。
大概清晨八点时分，蒋恪宁在杨桢家里吃完了早餐。杨桢回忆起自己的高一时光，想起初中时，靳仰弛只身来到武汉找她，即使是现在杨桢也很难忘记当时见到靳仰弛时的心情，恐怕那是自己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喜欢”，只是自己不太懂，不太明白。
“你不自己去帮她吗？”杨桢转过脸，带了几分认真。
且不论小姑娘对蒋恪宁到底认不认识，喜欢不喜欢，这种挺身而出的事情，总归是自己出面更好的。
影视剧里不是常演么，男主角挺身而出，一怒为红颜？根据杨桢理性判断，这样的戏码，在现在零零年代的恐怕格外吃香。
蒋恪宁却摇了摇头，眼神里似含了万般无奈，他轻声说：“她不记得我了。”
杨桢的话在喉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了。明明知道他们还有以后重新认识的机会，还是忍不住因为他这一句话晃了晃神，然后心有些揪痛。
其实人痛苦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就能有百般联想。
杨桢叹了一口气，“我帮你看看她。”
——
杨桢不是风风火火的性格，但在帮蒋恪宁这件事情上，算是用尽了十二万分力气。
看他那副不太愿意跟人多说的样子，杨桢琢磨了一下，没有告诉靳仰弛。借口跟宋了了放学逛公园，在附中蹲了两天点。她自问还是比较尽职尽责，兢兢业业，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等到了。
还好等到了，否则杨桢都要觉得那死小孩是不是坑他姐。
“看上去是有些内向。”快十月份了，又是黄昏的点儿，宋了了嫌冷，把齐天辽的黑色夹克拿来套着，配着她精心搭配的紧身牛仔裤，其实看上去有点像街边勇闯天涯的精神少女，好在好在，一张脸扛住了所有镜头。
她把照片掏出来，和对面街道像蜗牛一样慢吞吞挪动的女孩一比一对比，最后下了论断。
杨桢凑过去看了一眼，也觉得确实。
二人合计一番，像只小尾巴一样坠在了那小姑娘身后。
在街边溜达了一会儿，蒋恪宁所提到的小混混隆重到场。杨桢多看了两眼，小混混的标准仍然不高，千篇一律的小黄毛，走起路来哆哆嗦嗦，个子也不太高，杨桢用手比划了比划，自己似乎比他们更高些。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杨桢和宋了了出击了。
“站住，往哪儿走呢？”声音冷冷的是宋了了，齐天辽那件衣服被她围在了腰间，杨桢也是，一件淡粉色的外套往腰间一围，两个人看着都瘦，往那一站，勉强也有两分混不吝的样儿。
混混头子一米七出头，将将跟杨桢打个平手，杨桢更瘦些，因此看上去杨桢略胜一筹。
“干嘛？”混混走路也是不同凡响，一米的距离，外八着走了起码五六步，宋了了在旁边有些憋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