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复
康复
圣芒戈的晨雾总带着消毒水与月见草混合的气息。阿斯托利亚坐在窗边的藤椅上,指尖抚过窗台上那盆刚抽芽的茉莉——是德拉科昨天从霍格沃茨温室移栽的,叶片上还沾着苏格兰高地的露水。监护仪的滴答声规律而平稳,她腕间的蛇鳞纹路已淡成浅青色,像初春湖面未化的薄冰。
“今天感觉怎么样?”主任医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里端着一碗泛着银光的药剂,“哈利刚喝完药,正缠着赫敏教他麻瓜的拼图游戏。”
阿斯托利亚接过药碗,银绿色的液体在碗中轻轻晃动。她想起js消散前那句蛇佬腔“安宁”,想起德拉科抱着她冲出霍格沃茨时,黑袍下摆沾着的紫藤花瓣——那些在混乱中散落的细节,此刻都化作药剂里温润的甜,顺着喉咙滑进心底。
“伤口不疼了。”她的指尖划过锁骨处的月光石项链,链坠的反光里映出哈利病房的影子。那个带着闪电疤痕的男孩正举着块拼图,与罗恩争得面红耳赤,赫敏在一旁笑着调和,阳光透过彩绘玻璃落在他们身上,织成温暖的网。
主任医师的羽毛笔在病历本上沙沙作响:“格林格拉斯小姐,你的血液结晶稳定在安全值了。”她忽然压低声音,镜片后的眼睛闪过笑意,“昨天那个马尔福家的小子,在你床边守了整夜。他真的很担心你。”
阿斯托利亚的耳尖泛起薄红。她想起凌晨醒来时,德拉科趴在床边的样子,铂金色的发丝垂在她手背上,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监护仪的绿线在他呼吸的起伏中微微波动,像极了他们以前在天文塔顶共抗js时,银蛇咒与月光石的共鸣。
“他说霍格沃茨的温室该换土了。”阿斯托利亚搅动着药碗,声音轻得像飘落的茉莉花瓣,“曼德拉草的幼苗总被地精啃坏。”
主任医师收拾药碗时,故意将一张折叠的羊皮纸落在桌上。展开的刹那,霍格沃茨的轮廓在晨光里浮现,德拉科的字迹在边缘跳跃:“六年级的草药课笔记放在你旧课桌的第三层,用月光石镇着。”末尾画着个笨拙的蛇形,蛇嘴里叼着朵茉莉花。
圣芒戈的玉兰花开始飘落时,阿斯托利亚终于收到了出院通知。哈利比她早三天离开,临走前托赫敏送来一本《麻瓜童话集》,扉页上用蛇佬腔写着“谢谢”,阿斯托利亚知道这是给德拉科的,虽然笔迹歪歪扭扭,却透着真诚的暖意。
“需要用飞路网吗?”德拉科的声音从壁炉旁传来,他正用银蛇咒清理残留的黑魔法痕迹,绿光掠过之处,焦黑的石壁渐渐恢复成温润的米白,“庄园的家养小精灵烤了你喜欢的柠檬蛋糕。”
阿斯托利亚摇摇头,指尖抚过窗台上的茉莉:“想走回去。”她记得圣芒戈到霍格沃茨的小路旁种满了紫藤,这个季节该开花了,“就像我们第一次在麻瓜医院见面时那样。”
德拉科的银蛇咒突然顿了顿。他想起那个清晨,她戴着月见草香囊,发间别着朵人造茉莉,指尖的温度透过氧气面罩传来,驱散了他胸腔里的寒意。此刻阳光穿过她的发隙,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腕间的月光石与他的银蛇戒指产生奇妙的共振。
“走吧。”他伸手时,黑袍下摆扫过散落的羊皮纸,露出底下画着的温室草图——德拉科在角落添了个小小的茉莉花圃,旁边写着“利亚的专属领地”。
回霍格沃茨的路比记忆中更长。紫藤花顺着石墙攀爬,淡紫色的花瓣落在阿斯托利亚的发间,与月光石项链的银辉交相辉映。德拉科的银蛇咒在前方开路,将偶尔窜出的夜行生物引向别处,杖尖的绿光里总夹杂着细碎的银点,像极了js消散时的星尘。
“我听说那些事了,赫敏告诉我的。”沉默漫过整条紫藤花道时,阿斯托利亚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花瓣落在水面。
德拉科的脚步顿了顿,他转头时,正撞见她仰头望过来的目光——灰蓝色的眼眸里盛着碎金般的阳光,比记忆中任何时候都要明亮。“是吗?”他的唇角不由自主地扬起,声音里藏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有什么评价?”
“说实话,很震惊。”阿斯托利亚的指尖轻轻绞着裙角,紫藤花瓣落在她发间,与月光石项链的银辉缠成温柔的结。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坦然地迎上他的视线,看着这个总把情绪藏在冷笑后的男孩,此刻正站在阳光里,铂金色的发丝泛着暖光。“但你很勇敢。”她顿了顿,声音里漫出细碎的颤音,“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最后一个字消散在风里时,德拉科忽然停下脚步。他转过身,银蛇咒的光芒在掌心悄然熄灭,只余下温热的触感。没等阿斯托利亚反应,他已伸手环住她的腰,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笃定。
紫藤花在这一刻仿佛屏住了呼吸。他的吻落下来时,带着晨露与雪松的气息,轻轻复上她的唇。没有惊心动魄的汹涌,只有小心翼翼的试探,像初春的溪水漫过解冻的河床,温柔得让人心头发颤。阿斯托利亚的睫毛在他脸颊上轻轻颤动,指尖从最初的紧绷,渐渐放松地搭上他的肩,感受着他黑袍下平稳的心跳——那频率与自己胸腔里擂鼓般的声响,正慢慢重合。
远处禁林传来夜骐的低鸣,近处的紫藤花瓣簌簌飘落,落在两人交叠的发间、相扣的指尖。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咒,只剩下唇齿间蔓延的暖意,和彼此呼吸交织的轻响。这是他们确定心意后的第一个吻,没有华丽的咒语烘托,没有盛大的场景铺垫,却让所有在黑暗中滋生的恐惧与不安,都在这一刻化作阳光下的尘埃,温柔落定。
直到呼吸渐促,德拉科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他看见她泛红的眼角,看见月光石项链在两人之间轻轻晃动。
“以后不许再自己冒险。”阿斯托利亚的声音带着吻后的微哑,指尖轻轻戳了戳他胸口的银蛇徽章,“圣芒戈的止痛剂很苦。”
德拉科低笑出声,伸手拂去她发间的花瓣:“知道了,格林格拉斯小姐。”他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时,银蛇戒指与月光石项链轻轻碰撞,发出风铃般的轻响,“现在该去看看你的曼德拉草了——再不去,它们要被地精啃成秃子了。”
阿斯托利亚被他拽着往前走,裙摆在石板路上拖出细碎的声响。紫藤花还在簌簌飘落,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像无数细小的祝福。她看着两人在地面投下的影子,一个挺拔如银松,一个纤细如茉莉,却在阳光下紧紧依偎,再也分不清彼此的轮廓。
原来有些光,真的能穿透最深的黑暗;有些吻,真的能抚平最痛的伤痕。就像此刻缠绕在两人发间的紫藤,就像石墙上渐渐淡去的银蛇咒痕,所有的挣扎与牺牲,终究会在时光里酿成温柔的蜜,滋养出属于他们的、细水长流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