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你学医是为了什么
2013年1月20日，农历腊月初九，大寒。苏木和袁右琦袁畅父女一行三人，来到中原省省会滏阳市。此行目的是拜访省中医学院教授周知非，一为袁右琦复诊，二为苏木拜师。
来之前，袁右琦特意从他书房的藏品里选了一个物件，一个清代紫檀木雕玉兰花笔筒，准备作为苏木拜师的礼物，送给周教授。
余白山告诉苏木，这个笔筒造型素雅，做工精致，品相极好，值个两三万，当作拜师的见面礼很合适。
苏木对袁右琦这份心意很感激，不管这次拜师的事情能不能成，袁右琦总算在用心帮他了。
周知非已经退休，在滏阳近郊有一个诊所，但也不是每天都去亲自坐诊，当他坐诊的时候，慕名而来的病人就有很多，但他精力有限，往往很多人是没机会见到他的。
苏木他们赶到的时候，排队的人已经很多了。一个工作人员正在发签，签分红绿两个颜色，上面都写着号码，初诊病人发红签，发十个号，复诊病人发绿签，不限号。如果复诊病人少，再酌情多发红签。
十根红签眨眼间就发完了，领到红签的人都兴高采烈，仿佛身上的病痛已经少了一大半，排队进到里面的一个房间等候。
没有领到红签的人就显得很沮丧，又不甘心走，仍等在大厅里，盼着今天来复诊的人少，这样还有机会见到周教授。
袁右琦和十多个来复诊的人，都领到了一根绿签，也进去另一个房间等候了。
苏木和袁畅跟没领到红签的十几个人，一起留在大厅里等。
“我看大家都回去吧，今天复诊的病人不少，周教授也不是铁打身子，他看不完这么多人的。你们能去别处看的，就先去别处，还想找周教授看的，就下个星期再来。”
负责发签的工作人员劝说大家几句，也进去忙别的了。
大厅里顿时纷纷嚷嚷乱成一团，有说前面拿到红签的人里有插队的，有说自己来一趟不容易的，有的竟然躲在角落里嘤嘤啜泣。
但是，没有一个愿意就这样离开。
一对中年夫妇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他们穿着打扮像是二三十年前的人，显得很寒酸，很不得体。丈夫一脸病容，精神憔悴，妻子抽泣着向大家诉说自己的遭遇。
“俺们老家离这里两百多里地，在穷山沟里，今年秋上，俺家这口子就身子不得劲，在村里吃药输液也不管用，到县里医院住了半个月，倒是轻了一点，回家后还是难受。”
“再去找县医院的大夫，人家说俺这个病小医院治不了，俺们就来了滏阳，在省二院排了两天队，才挂上一个号，医生就给看了不到十分钟，开了一堆检查单让俺们检查。”
“俺们也不知道哪儿是哪儿，一会儿上楼，一会儿下楼，跑了两天才把那些检查都做完，光检查费就花了六千多，又等了一天才看了医生，医生说这个病得先住院观察，进一步确诊，可是医院又没病房，还让俺们等。”
“俺们哪儿等得起啊？家里的钱都带在身上，也快花完了。在滏阳俺们住旅馆都不舍得，这几天就在车站、医院暖和的地儿凑合，俺们听人说周教授医术好，让俺们来这里看看。今天要是看不了，俺们可咋办啊？”
那个妻子讲到伤心处，哭泣的声音更大了些。
“别哭了，看不了咱就不看了，大不了就是个死嘛！俺不怕。”
那个丈夫前一句还是大声呵斥妻子，后一句却又像柔声劝慰，语气中透露着深深地无奈和自责。
“你死了，俩上学的孩子咋办？还有你那瞎了眼的娘咋办？你死了，俺们一家人还活不活了？”
那个妻子的眼泪，把自己的围巾弄湿了一大片，还在滴滴答答的从眼角掉落下来。
众人纷纷劝解，也只是宽慰几句而已。
“苏木，你能帮他看看么？”
袁畅动了恻隐之心，她听了那个妻子的叙述，眼圈也有些微微发红。她虽然没有亲见过苏木的医术，但这几天也听说了不少，她家的保姆都把苏木夸上天了。
“在这里啊？不太好吧？一会儿看看情况再说吧！”
苏木心想，我是来拜师的，又不是来砸场子的，在周教授的门诊里，轮的着我给看病么？
“你学医是为了什么啊？”
袁畅一句话，把苏木问的愣住了。
“这位大嫂，你先别哭了，周教授这里病人比较多，确实需要排队，今天也不一定能排的到，先让这位苏木帮大哥看看怎么样？他是周教授的学生，医术也很好的。”
袁畅不等苏木同意，就向那对夫妻推荐起苏木来，还说苏木是周教授学生。
她人长得极为漂亮，气质又十分出众，一开口就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大厅里的人都是在等着看病，本来没什么心思看周围的人是美是丑，可目光一落到她身上，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苏木听了袁畅那句话，似乎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让他感到脸红，自己有一身精湛医术，面对这样需要帮助的病人，还考虑那些不相干的问题，格局太小了吧？
“大哥，我帮您切一下脉吧！”
苏木走到了那对夫妻身边，决定帮他看看。这对夫妻让他想到自己的父母，他昏迷不醒的时候，父母也是这样的无助。
那个妻子听苏木说要给自己丈夫看病，又听说他是周教授的学生，觉得刚才自己的哭诉有了作用，赶紧让她丈夫配合起来。
大厅里其他的人各有心思，有觉得袁畅和苏木两人是骗子的，觉得这对农村夫妻也太容易上当。
有的说周知非是省中医学院的教授，他的学生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不相信苏木这样一个毛头小子，能看什么病。
尽管众人纷纷议论，说什么的都有，但并不妨碍那对夫妻相信苏木。他们夫妻见袁畅长相出众，说话又在理，又觉得苏木人很和善，便不觉得他俩是骗子。
苏木全神贯注为病人切脉，在周教授的地盘上，他不敢托大，望闻问切四诊合参，全都用上了不说，还用上真气探查病人的身体情况。
袁畅不屑跟其他人争论，看苏木给那人诊断，有心看他的医术是不是真的厉害。
过了片刻，苏木猛然回头看向袁畅，说道：
“他跟你爸的病情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