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不是daddy,他是影帝
第三十五章不是daddy,他是影帝
有的人,表面上是私人博物馆的老板,背地里是影帝。
西南多雨,白墙黛瓦,屋檐下,落雨连成了线。
云裔举着油纸伞,踩着人字拖,一路小心地走在湿滑的青石板路上,去古镇社区医院。
爷爷说这场雨要下很久,让她去看看山泽哥哥菌菇中毒好点没,把他接回来。
走廊两边的休息区,零零散散地坐着从山上下来吸氧的游客,大厅尽头,两扇雕花门的玻璃上,贴着“输液区”三个大字。
穿过最前面的雾化区,窗边坐着熟悉的身影。
他头靠着椅背后仰,闭着眼睛,过道拥挤,手臂和腿伸展不开,看起来很不舒服。
衬衫最上面的两粒纽扣解开着,隐约可见喉结下的锁骨与胸膛,随着呼吸均匀起伏。
云裔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思考着要不要叫醒他。
却见喉结滚动,他醒着。
似乎听见了脚步声,山泽缓缓睁开眼,视线模糊,认出她的身影后,重又闭上。
闷哼声从喉咙间溢出,含糊不清地说:“有你这么照顾病人的吗?”
山泽伸手移开搭在旁边椅子上的外套,头往椅子一偏,示意,“坐。”
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眼神带着一丝疲惫,脸色苍白。
手小心地掀了一下他手背上的白色胶带,静脉输液针,实实在在地插在鼓起的血管里。
装得挺全面,还真挂上水了。
她心中疑惑,“你明明就没中毒,别叫daddy了,叫影帝好不好?”
“别闹。”山泽拨开她的手,“我去漠川找你前,就在发烧。”
她不信,手心抵上他的额头,热度传满整个手掌,确实烫,很烫。
这才想起,昨天,他帮自己咬开绑住脚踝的绳子,燥热的舌尖,炙热的呼吸,不是幻觉,是发烧。
她竟一点没关心他的健康,以往只觉得他不会生病,没有情绪,什么都扛得住。
他轻擡眼皮,任她按着额头,视线转向窗外,微微长叹,压下心里的愠怒,“笨。”
窗外石板桥下,青绿水面荡开密密涟漪,一行小鸭子顺着溪水流下。
天色不早了。
吊瓶点滴,也点得差不多了,山泽果断地掀开手背上贴的医用胶布,瞬力一撕,针被丝滑拔下,语气低沉干脆,“走吧。”
她愣在原地,看他淡定地按着针口,低声说,“我可以帮你拔的。”
*
夜幕笼罩,外面锣鼓喧天,火光点点,热闹起来。
山泽的眼里,浮现出少见的求知欲。
难得遇上大神的知识盲区,她欣喜地道来,“这是鱼龙舞,西南平江古镇的民俗园游会,从南宋时期就有,一直流传至今。
她停顿了一下,顾虑着他在发烧,犹豫着问,“去看看?”
“走。”
他一向爽快。
雕花木窗外,绛红色的纸扎大鱼灯,被八个身穿红衣的青年擡着舞动,路过楼下。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深蓝色天空下,巡游的鱼灯,从古建筑间,缓缓穿过,爬上石拱桥,在水里留下倒影。
人群拥挤,下着小雨,山泽接过她的油纸伞,撑开。
她的肩被他轻轻拢住,手上时不时用力,将她拢进怀里,躲避逆向的人。
二人顺着人群,自在游走,看着热闹。
恍惚间,那种落入平行时空的错觉,又袭来。
他不是德昼山泽,她也不是主播云裔,彼此只是南宋烟雨徽州下,游历上元灯会的男女。
西南平江,对他来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朴实无华,平静真诚,这种感觉让他贪婪成瘾。
*
在西南这么多年来,云裔还是第一次出门看鱼灯巡游,以前只觉人多不愿出门,如今沉醉其中,才感觉到传承的味道。
而山泽却突然停下脚步,拢在她肩头的手放下,从她口袋里拿出手机,才发现不知何时,已有两个未接来电:周时年。
她这才记起出门前爷爷的叮嘱:晚上要搞小寿宴,早点带山泽回来,当即拉着他的手臂,右转走上一条陡坡石板路。
世界瞬间静谧下来,雨水将青石板路冲刷得透亮,薄薄的青苔藓也趁着阴雨疯长。
她的人字拖踩在上面一滑一滑地,像只滑稽的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