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我曾懦弱

当人始终处在死亡的威胁下，很快会变得麻木而疯狂。秦昊是害怕的，如果一个人连命都可以不要，还会在乎什么呢？

秦昊不想死，更不想让身边的人死。更不能接受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为自己而死。

“你撒谎！”游乐有些气愤的说。她很久没有生气了，因为没有值得让她生气的人。可是今天秦昊的行为，真的让她生气。

“我与你说了自己的经历，心情，把所有值得隐藏的东西赤裸给你看。可是你从不把我当做自己人，遇到了需要冒险的事情，你随便找个借口就要搪塞于我，这就是你说的要把我当做朋友！”

从语气中，能听得出她真的很生气。秦昊顿时觉得愧疚，不该把她排斥在外，赶忙道歉说道：“这件事情是我想的不周到，我保证以后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哄人是一门艺术，单单是诚恳是不能讨女孩子欢心的。可是游乐很开心于他诚恳的态度，和真挚的语气。

“好，我相信你了。”游乐郑重语气说道。

相同的处境，不同的选择，让围观的民众们沉默了。在前所未有的危机面前，一向被他们信仰尊崇的游家人贪生怕死，而被唾弃的游乐却无畏死亡……

死亡从来不用刻意炫耀，秦昊也没打算弄什么辞别的仪式，只是简单的看了游鸿等人，平静声道：“你们在前面带路。”

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游鸿等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他们不是鼹鼠，只好用急促且不体面的步子前行，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秦昊不顾上管游家人脸色如何，只是朝着众人微作揖，旋即协同游乐与龙猫，前往北方地土荒凉的矿藏区。

身后万千百姓中，有一形容枯朽老者扶着拐杖，艰难跪下，嘶哑喉咙喊道：“老朽跪等教主功成归来！”

听到喊声，秦昊楞了一下，赶忙折身回来想要将老人搀扶起。

可是待他转身瞬间，千万民众像是约好了一般，噗通通齐齐下跪，恭敬叩拜道：“我等跪等教主功成归来！”

万人齐跪，黄尘激扬，人人群浩浩荡荡，好不壮观！

这一举措，无疑是在游家人的脸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俗话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现在的游家，就是处在惊涛骇浪中的小船，若是不搭上秦昊这艘巨轮，即要覆灭于历史长河中。

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哪怕心有不甘，游鸿也不得不低下头。他走到秦昊身旁，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教主大人，老朽愚钝，不懂如何教化子民。若是这次能平安归来，这西域的权位，便交予您。我游家举族避世，只管修行道法，为过往赎罪。”

“罪”这个字眼，被游鸿咬得特别重，而且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并没有看着秦昊，而是盯着一旁的游乐。

毕竟是父女一场，哪怕从中有种种纠葛，如今过去那么多年，仇恨也该放下了。如今游鸿愿意降下身份表态，只要游乐愿意给他一个台阶，那么双方的关系就能重归于好。

察觉到怀有歉意与愧疚的眼神，游乐把美眸朝着游鸿看了过去。只是她的眸子里，有的只是无尽平静，甚至连冰冷也算不上。

“你不必与我说对不起，因为我不是她。”

游乐良久盯着他的眼睛，平静说道：“她已经死了，怀着对人世间的憎恶消逝。无论你们再如何表达歉意，死去的人也不会复生，而铭刻在我脑海里的记忆更不能改写。破碎的镜子，哪怕拼接在一起，映射出的也是丑陋狰狞的脸。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以死谢罪，要么怀揣着罪孽活着，并坦然接受因罪孽种下的一切恶果。”

这句话让游家的四个老人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当初种下的罪孽，他们都有份，若是游乐要报复，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现在看来，游乐丝毫没有要报复的意思。不过也好，哪怕一直被怨憎着，总好过被直接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