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5月6号,星期一,雨过天晴。
想着要早起给言守箴做早餐,我睡得很浅,依稀做了个梦,斑驳的梦境却寥寥草草的十分凌乱。
乍然从梦中醒了过来,脑袋依旧沉沉的,借着房内昏黄的壁灯,我才发现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
耳旁是房门轻轻阖上的声音。
“言守箴!”我本能地喊了一声,隐约意识到了他要离开了,人也从混沌中彻底地清醒了,来不及多想,更来不及趿上鞋,我慌乱无措的朝门口奔去。
房门却打不开,门外的言守箴紧紧地拉住门柄。
“言守箴?”我不安地再喊了一声,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只不停地扭动门柄。
“别出来,”隔着一扇门,言守箴的声音更低更沉了,“你别出来……”
我仍旧不死心的扭动门柄。
“别出来,听话,”他喟叹道,“见了你,我就走不了了。”
读透了他话里的意思,先前的忐忑不翼而飞,我脸上一热,心坎里最柔软的地方猛然被轻挠了一记,痒痒的,麻麻的,只觉身体像被神o施了术法,没有办法不去听他的话。
我没再扭动门柄,只将身子倚在门上,贴着耳朵,仿佛就依偎在言守箴的怀中倾听他安稳的心跳声一样。
“脚别冷着了,快回床上去!”他仿佛千里眼似的看到了门内的我还赤着脚。
心里又是一暖,我悄悄活动了一下微凉的脚趾,习惯了木质地板的凉意其实也还好。
脚步声在门外踌躇了好一阵,声音终于还是渐渐消失在了楼梯里。
我还是扭开了门,赤着脚奔去了阳台。
天边已经涂起了鱼肚白,难得的,雨好像停了很久了,扑鼻而来的空气非常的清新,我无暇它顾,探身往下看去。
言守箴关好了闸门,才钻进了那辆早早等候在一旁的轿车里。
这车怎么那么像昨天的那辆……
我心里嘀咕着,目送着轿车驶向公路,很快便被鳞次栉比的商铺店挡住了视线。
心里空寥寥的,一股茫然惆怅的情绪侵袭了我的心扉。
直至冷风穿过灰蒙蒙的天色灌入我怀里,我丢失了的魂魄才归位,脚心的凉意袭入心头,我怅然地返回了房间。
毫无睡意的我发了一阵呆,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言守箴躺过的位置,想取过柜台上的手机时,才发现床柜上竟然多了一块表!
那是言守箴的手表!
昨晚临睡前,他解开手表就搁置在我的手机旁边的。
是太匆忙而忘了吧?
我立刻拨打了他的号码。
只响了两秒,他的声音便又在我的耳旁响起了。
“你的手表落在我这里了。”我开门见山的说。
他笑了一下,显然否认了自己的粗心大意,他是故意落下的。
“嗯?”我不明所以。
“那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他说。
我又不争气的脸红了,说什么定情信物,有来有往才是定情信物嘛,我明明都没送他什么东西啊……
“你的相片,我拿了。”言守箴也没再卖葫芦,径直揭开了谜底。
我这才发现,那张宜秋抓拍的照片果然不见了。
“喂!”我表示抗议地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却换来了对方愉悦的低笑。
随即便漫无边际的聊着,一时是我要他注意饮食和休息,一时是他让我托旅行社的人去办理证件,直至我听到了螺旋桨的声响。
他已经抵达了机场了。
和他话别了之后,时钟刚好指向7点。
我才发现手机里的闹钟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关了。
怎么这样!我埋怨了一句,嘴角却禁不住挂起了一丝笑意。
8点才过一刻,我刚刚吃了自己弄的早餐,宜秋竟然上班来了!
虽然我定的是9点30分上班,但今天是周一,乐器购买的主力军是学生,他们正常去上课,一大早的几乎没什么生意,所以如果宜秋10点,或者再晚一点才来上班,我也不会有意见。
我下楼时,宜秋已经火急火燎的冲上来了。
“你怎么来这么早?”我问。
她沉着脸没说话,越过了我,径直推开了我的卧室门。
我想起来了,肯定是小翁好心办坏事,特意提醒她别那么早上班,结果适得其反了。
大概没抓到了人,宜秋狐疑的回头看了看我,随后又走到客房看了一眼,仍旧没找到她想要的见的人。
她甚至也推开了书房的门检查了一遍。
我和她太熟悉了,以至于她的这些粗鲁的冒犯,我也没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