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乔锐意猛地擡头，声音发颤：“你……你跟踪我？”

管家没有回答乔锐意的提问，反而质问道：“锐意，应该是我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吧？你不是说要去学校找老师吗？怎么会去到比赛场馆里面？”

他跟了对方一路，最后惊奇的发现对方竟然跟着一位面生的年轻小伙子一起进入到比赛场馆的内部。

这人是谁？为什么会跟乔锐意认识？

百思不得其解的管家想要跟上去继续观察，却因为没有门票而被保安拦下，举棋不定的他只能在门口蹲守，直到乔锐意和那人慢步走出，他才又快步跟了过来。

乔锐意被对方当面揭穿谎言，脑袋里霎时空空一片，一时间哑口无言。

“锐意，”管家话锋一转，改为苦口婆心的劝：“你妈妈相信你不会对我们说谎，才同意让你向我报备后离开家门，但你怎么能辜负你母亲对你的信任？”

如果不是黎女士跟乔锐意的导师关系熟络，他们也不会知道乔锐意竟然会欺骗他们。

管家拿出手机，将雇主发给自己语音外放，响起的女声带着不可拒绝的强势：“李老师跟我说他并没有找锐意，你赶紧跟上去，看看锐意到底要去做什么，再将他的去处实时汇报给我。”

乔锐意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指无意识攥紧了衣角。

管家收起手机，他的表情明显动摇了一下，又叹了口气，“锐意，你妈妈知道这件事情后很生气，她让我带你回家，并交代了你三天不能离开家门。”

乔锐意或许并不知道，他母亲的控制欲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减轻，只是从明面上的控制变成了私底下的监视。

他离开家后去到的每一个地方或多或少都有乔母的眼线，要么是学校的老师，要么是场馆的工作人员，其中也包括对方每年去常青公园喂猫，跟他见面的保安大叔也是乔母的人。

不管他去到哪里都会有人第一时间向乔母汇报。

对此一无所知的乔锐意缓缓低下脑袋，垂在身侧的手掌不受控制地握紧，那种让人窒息的感觉又来了，空气中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掌死死握紧他的脖颈，差点让他喘不过气。

“锐意，别让你妈妈伤心，她……只有你了。”管家的一句话直接浇灭了乔锐意心中躁动的火。

他重重地阖上双眼，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走吧。”握紧的手掌缓缓松开。

乔锐意睁开眼，只是他的眼里少了灵动的光。

……

乔锐意跟着管家回到家后，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发呆。

书桌上摆放的全家福里，哥哥乔锐恩的笑容永远定格在了十八岁。

乔锐意想起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手掌轻轻抚过相框，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他应该将这些事情告诉妈妈吗？

告诉对方：哥哥出意外当天是为了去见由恩……

“你哥已经走了七年！”乔母眼眶通红，声音里带着颤抖，“你为什么非要一次次揭开这个伤疤？”

乔母走向窗边，背对着儿子，积压已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你知道我失去一个儿子有多痛苦吗？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片段成功的让乔锐意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尝试过诉苦，却见到了强势的母亲落泪崩溃的模样。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母亲偏执的控制欲背后，是深不见底的恐惧和伤痛。

“抱歉，”乔锐意不知在向谁道歉。

照片里乔锐恩的笑容多了几分谅解。

房间紧跟着陷入死寂。

乔锐意沉默了半响，随后坐直身体，收起翻涌的思绪，擡手打开电脑。

虽然他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但是没有被限制上网。

打开毕设，乔锐意将多余的情绪全部投入到密密麻麻的代码上面，试图用忙碌忘却心中的痛苦和疲惫。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乔锐意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才将电脑屏幕上的文件保存留档。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管家来喊他吃饭了。

晚饭过后，乔锐意站在房间阳台上看着远处的夕阳，深邃的眼眸倒映着浓墨重彩的晚照。

夕阳将天际染成橘红与金黄的绸缎，为群山镶上滚烫的金边，一秒，天际线咽下最后一口鎏金，暮色如鸦群，瞬间占领所有光的领地。

——夕阳每天用最壮烈的死亡演示：有些坠落不是终点，而是为了在另一片海域重生。

乔锐意看着眼前的一幕若有所思，但他的思绪却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

男大拿出手机，发现在屏幕上跳动的两个字体是——利杰。

他接通后疑惑不解地问：“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人兴高采烈地邀请：“锐意，你有空没，来跟我们一起打游戏啊！你之前答应过我们的。”

乔锐意被对方提醒，缓缓记起了那晚他跟元星佑借小号，想要同何利杰一起打排位，虽然后面因为胡冽的事情临时离开了，但他好像答应了对方下次一起玩……

“老乔，你不会忘了吧？”何利杰从对方的沉默中觉察出一丝不对劲。

乔锐意揉了揉眉骨，否定道：“没有忘。”

被何利杰一打岔，他倒没有了多余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