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见。"
明天见。"
vip包厢的门被猛地推开时,季晚棠正在擦拭水晶杯。她擡头,看见张师傅脸色惨白地冲了进来。
"晚棠,出事了!"张师傅气喘吁吁,"周董在'紫罗兰'包厢发飙,点名要见你!"
季晚棠的手指一顿:"见我?为什么?"
"不知道!他喝了你昨晚调的那款酒,今天非要一模一样的,但没人记得配方..."张师傅急得满头大汗,"他把杯子都砸了,说见不到你就要退会员卡!"
季晚棠放下手中的抹布。周世昌是江城地产大亨,也是"琉璃阁"最重要的客户之一。得罪他,对刚易主的会所绝不是好事。
"我去看看。"她平静地说,整理了一下制服领口。
"江总已经在那边了,"张师傅压低声音,"她脸色很难看。"
季晚棠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推开"紫罗兰"包厢厚重的雕花木门,里面的景象映入眼帘——地板上散落着玻璃碎片,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红酒与威士忌混合的气息。周世昌面色阴沉地坐在沙发中央,几个会所高管站在一旁,噤若寒蝉。
而江寒璃——她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所有人,肩膀线条绷得极紧。听到开门声,她缓缓转身,目光如刀锋般锐利地刺向季晚棠。
"啊,终于来了!"周世昌看到季晚棠,眼睛一亮,"小姑娘,昨晚那杯酒,再给我调一次!"
季晚棠微微鞠躬:"周董,很抱歉给您带来不便。能描述一下那杯酒的特点吗?我昨天调的有点多..."
"琥珀色的,有股淡淡的桂花香,但又不甜腻..."周世昌比划着,"我活了大半辈子,没喝过这么特别的酒!"
季晚棠余光瞥见江寒璃眯起了眼睛。她不动声色地走到吧台前:"我试试看,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快点!"周世昌拍桌,"调不出来,你们会所就别想在江城混了!"
季晚棠没有回应,专注于手中的工作。她取出几瓶基酒,动作娴熟地按比例混合。整个包厢安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屏息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江寒璃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吧台旁,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你最好别搞砸。"江寒璃压低声音,只有季晚棠能听见。
季晚棠没有擡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她的手指修长白皙,在灯光下几乎透明。江寒璃发现自己无法移开视线——季晚棠调酒时的专注神情有种奇异的吸引力,仿佛世界上只剩下她和她手中的酒杯。
二十分钟后,季晚棠将一杯琥珀色的液体放在周世昌面前:"周董,您尝尝是不是这个味道。"
周世昌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眼睛顿时睁大:"就是它!"他激动地站起来,"你是怎么做到的?连杯壁上的霜花都一模一样!"
季晚棠微笑:"只是记住了配方而已。这款酒叫'秋忆',是我根据季节特调的。"
"天才!"周世昌拍案叫绝,转向江寒璃,"江总,你这调酒师哪儿找的?我出双倍工资挖她!"
江寒璃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周董说笑了。季小姐是我们'琉璃阁'的非卖品。"
"非卖品"三个字被她咬得极重,季晚棠的后颈莫名泛起一阵酥麻。周世昌哈哈大笑,气氛瞬间缓和。危机解除,高管们纷纷松了口气,向季晚棠投来感激的目光。
等周世昌心满意足地离开,包厢里只剩下江寒璃和季晚棠两人。空气中还残留着酒精和紧张的气息。
"解释一下。"江寒璃冷冷开口。
季晚棠正在收拾吧台:"解释什么?"
"那杯酒。"江寒璃逼近一步,"根本没有所谓的'秋忆',对吧?你临时编的。"
季晚棠的手停顿了一秒,继续擦拭已经光可鉴人的台面:"周董满意就行。"
"你怎么知道他要什么酒?"
"观察。"季晚棠终于擡头,直视江寒璃的眼睛,"周董领带上有桂花图案,袖扣是琥珀色的。昨晚他心情不好,所以我调了款能让人想起美好回忆的酒——琥珀色代表过去,桂花香唤起记忆。"
江寒璃的瞳孔微微扩大:"你从这些细节就推断出来了?"
"职业习惯。"季晚棠轻描淡写,"华尔街的分析师都擅长从蛛丝马迹中寻找答案。"
两人对视片刻,江寒璃突然伸手,扣住季晚棠的手腕:"季晚棠,你到底是什么人?"
季晚棠没有挣脱,只是平静地反问:"江总又是什么人?为什么对我的事这么感兴趣?"
江寒璃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季晚棠手腕内侧的柔软皮肤,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季晚棠闻到了江寒璃身上淡淡的冷香,混合着一丝威士忌的气息,莫名令人眩晕。
"江总!"陈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破了这个微妙的时刻。
江寒璃松开手,转身时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冷峻:"什么事?"
陈默快步走进来,在江寒璃耳边低语几句。季晚棠看到江寒璃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随即点头:"我知道了。"
陈默离开后,江寒璃看向季晚棠:"明天下午三点,来我办公室。"
"为什么?"
"你不是想谈条件吗?"江寒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给你这个机会。"
不等季晚棠回应,她已经转身离去,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季晚棠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包厢里,手腕上还残留着江寒璃手指的温度。她不明白江寒璃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她什么时候说过要谈条件了?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季晚棠掏出来一看,是江城中心医院的号码。她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季小姐,您妹妹的情况有变化。"医生的声音严肃而急促,"肝功能指标突然恶化,需要立即手术。请您尽快来医院一趟。"
季晚棠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手术费...多少?"
"初步估计至少五十万。如果加上后续治疗..."
季晚棠闭上眼睛。五十万。她现在全部的积蓄加起来也不到十万。挂断电话后,她在空无一人的包厢里站了很久,直到双腿发麻。
第二天下午三点整,季晚棠站在江氏集团总部大楼的顶层办公室门前。她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那扇沉重的实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