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母亲您看,我画好了
烛火跳动,便是一夜。
孟南枝着装完毕拉开门时,次子沈砚珩正趴在栏杆上向下眺望。
他听见动静立马转过身,笑盈盈地冲她道:“母亲,您醒啦?”
少年的衣着未换,还是昨夜见他时穿的那件锦袍,双目周围有些发暗,应是熬夜未睡,但眼眸清亮,却是精神得很。
孟南枝莞尔,“珩儿早就来了?怎么也不叫母亲。”
“想让母亲多睡会儿。”沈砚珩从怀中掏出一张宣纸,递给她,“母亲您看,我画好了。”
摊开宣纸,与大衍现在以渠道为基准的图纸不同,沈砚珩所画的图纸,是以街道为基准,画出了京都每一条小巷。
笔触虽显稚嫩,基线也有些不准。
但从上面重点圈注与她交好的几个世家府邸中,却可以看出次子沈砚珩是用了心的。
孟南枝指尖抚过纸面,心头暖意涌动,“珩儿画得真好,有了这个母亲再外出肯定顺利多了。”
沈砚珩得了母亲的夸赞,有些不好意思,“我其实画得不算好。”
为了画好这份图纸,他昨夜还偷偷翻进了外祖父的书房,查看了原有的舆图做对比。
孟南枝笑着肯定,“珩儿太谦虚了,母亲觉得很好,不比书肆卖的舆图差。”
沈砚珩闻言唇角抿了几抿,最终还是忍不住裂开了嘴,露出四颗大白牙。
母亲这般肯定他的成果,他很高兴。
孟南枝将图纸小心收起来,温笑道:“走,陪母亲去用早膳,用完早膳后你先去休息。待母亲今日忙完,明日便同你一起去街上转转,看看你画的这份图纸与实际是否相符。”
图纸还存在很多问题,但此刻不该去打击他的积极性,的需要他自己去发现着修正。
“好呀母亲,我正好也想看看有没有哪里画得不对。”
沈砚珩眼睛明亮,说罢便扶着她走下阁楼。
长子沈砚修来得迟了些,他今日穿的是一袭白色镶青竹明纹锦袍,腰间系着青色玉带,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清朗俊逸。
“母亲。”
他恭敬地向孟南枝行了一礼,而后将目光落在沈砚珩发暗的眼圈上,言语关切,“珩弟你这是一夜未眠?还是起得过早?”
“自然是起得早。”沈砚珩难得比兄长早一次,不愿承认自己是一夜未眠。
沈砚修惊讶了一瞬,诚心夸赞,“那兄长倒是要向你好好学习了。”
孟南枝欣慰地看着两个儿子,“好了,都别站着了,去用早膳吧。”
睡意渐少,起得很早的父亲和胡姨娘没等他们,早已用罢早膳,一个去了府衙,一个去了商铺。
用膳完毕后,孟南枝催促着次子沈砚珩快去歇息,带着长子沈砚修,依照昨日约定在辰时赶往曹国公府。
少年不喜拘束,沈砚修并未同孟南枝一起坐在马车内,而是单独骑了一匹马在前方引路。
曹国公府。
曹国公夫人正活力十足地站在大门廊下,对早已爬上梁柱的奴仆道:“记好本夫人和你说的,等到他们过来时,你就把彩灯扔下来,记得不要砸到南枝的头,但也不能偏太远。”
不能伤着南枝,但太偏又不能给儿子和南枝造成巧合的意外,让两个人亲近。
奴仆战战栗栗,“那要是砸到了世子怎么办?”
曹国公夫人不在乎地道:“那不要紧。”
儿子皮糙肉厚的伤一下怎么了?
交代完奴仆,她又走到扫洒的婆子面前,“你记得等他们走到你身前时,把扫帚倒向南枝,轻一点,别真伤着南枝了,实在不行你就倒向世子。”
“还有你,他们过来时,你就把豆子洒在地上,密一点,最好洒在他们的脚下,让南枝滑倒但也不能真伤着她。”
静候在一旁的曹宛清看时间差不多了,连忙过去把母亲推走,“母亲,南枝快来了,你赶紧回去‘病”着。”
曹国公夫人不放心地再次叮嘱,“你们一定要办好,事成了多发两个月的月钱。”
被交代的几个丫鬟奴仆瞬间干劲满满。
曹宛清望着母亲一步三回头的背影暗自叹气。
自上次邀南枝参加荷风宴出了那档子事,她心有罪过,这次七巧宴本也在纠结要不要邀请她。
没想到妹妹先是寻到了母亲,说要请南枝过来帮着操持七巧宴,为的是想促进南枝与弟弟成婚。
她自小与南枝一起长大,对南枝的脾性不说完全了解,也知个七八成。
南枝才刚和离,她们就做这事,等于在南枝的伤口上洒盐,有些过于不地道了。
但妹妹和母亲说好妇难争,她们若动手晚了,只怕南枝就再嫁到旁边人家去了。
母亲一听这话就急了,她当年就想让南枝做儿媳,但奈何南枝比弟弟年长两岁,弟弟还没及冠,南枝就与沈卿知定了婚。
南枝成婚那日,母亲还气得回家好拍桌子,说弟弟生的不是时辰,应该和她这个长姐换下位置。
眼下得知南枝和了离,若非她在一旁劝着,要以情动人,徐徐图之,只怕母亲当场就去孟家为弟弟求婚了。
她昨日交代南枝巳时过来,是因为辰时正是弟弟下朝回府的时间。
马车滚动,很快到了曹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