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
偷听
许竞从后面绕过来，站在他前面，揉了一把他头发，“你慢慢看，我去找刘言聊一下。”刚刚在电话上，他约了刘言出来见一面，刘言定了学校咖啡厅，他现在也要从实验楼赶过去。
“叮啷啷—”他推开门，门口挂的风铃被吹动。
许竞看到刘言坐在那，就点了杯咖啡坐到他对面，他靠在沙发里，吸了一口咖啡，好苦，不知道易燃天天一个劲怎么喝下去的，皱着眉把咖啡往旁边推了推，“谁让你干的？”他开门见山直接问刘言。
“你觉得是谁？”刘言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转着眼前放咖啡的盘子。
“张微？还是王泽。”许竞翘着二郎腿，一只手叠着另一只手，玩凸起的骨头。
“呦，都摸到王泽了，有点本事。”刘言笑出声，摇了摇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把杯子放下的时候，他擡起头，看着对面的许竞，开口，“学长，不如我们合作吧。”
“合作什么？”许竞盯着他眼睛，想透过这双幽暗瞳孔看出什么。
刘言弯了弯腰，把身子贴在木桌上，声音压低，“易燃和你交换什么，我可以给你更多。”说完，朝对面的人抛了个媚眼。
“你是疯子。”许竞懒得和他废话，准备起身离开，刚站起来，对面的男生就擡起头，“他要换组了吧。”语气笃定，好似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
许竞不搭理他，拿过外套就离开，刚走到门口，就隐隐约约听见背后的人说，“这次我赢喽，1:0。”
傻x。
许竞散步回实验楼接易燃，已经是十点多了，又是休息日，实验楼早空荡荡的，每层楼都是黑漆漆的。许竞就靠在楼下的路灯旁边，看着这栋楼。有的人三年走不出去，有的人一困一辈子，这栋楼送走了很多人，迎来了很多人，也压死了很多人。
突然，某一层灯亮了，那是楼梯间。
然后是，下一层，也亮了。咚、咚，下楼的声音越来越明显，从顶层到底层的灯一层层点亮，下一层亮了，上一层熄灭，唯独那个身影，在光里面看的很清楚。
咚、咚，许竞心跳加速。
咚、咚，他出现了。
“许竞！”他打开通到面前的楼梯间的门，朝路灯下的人招手，快速背着书包跑过去，“我就知道你会来接我！”下午的阴霾被吹散了，面前的男孩又变成了那个只考虑今天吃什么明天穿什么的小孩。
许竞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叽叽喳喳，讨论院里其他老师的性格和组内情况，说着半天见对面人不回应自己，就皱着眉，面露愠色，“怎么不说话！”许竞捏着他下巴，直接吻上去。
夜色正浓，微风轻起，树叶被吹的哗哗作响，耳畔是爱人的呼吸声，一枚枯树叶子被吹落，掉在易燃头上，许竞闭着眼，把他头仰得更高，叶子又飘落在地上。
易燃被吻得往后退，一脚踩上那片叶子，“嘶啦—”枯树叶子被踩碎了。
“你喝咖啡了？”易燃回味着刚刚的吻。
“就喝了一口，难喝死了，给你。”他把刚刚点的那杯咖啡塞在易燃手里，咖啡还有些温度，易燃双手握着喝了一口，“多好喝啊，你不懂。”
秋天，落叶，和咖啡。
·
“我草，烦死了。”易燃推门进来，拉过椅子盘腿坐下，“刚刚和孙老师聊，感觉一般，和简历完全不一样，简历说自己创新，结果一看就是守旧派啊，问了别的同学，都说他古怪又死板。”易燃敲着手里面的简历，回忆刚刚和孙老师线上会议，“讲真的，我真觉得简历以后需要加一个十六人格，先看看和自己犯不犯冲，再决定要不要面试。”
“害，那你不行，咱这边还是信生辰八字，下次你把生辰八字放大加粗。”许竞把水杯放到他面前，易燃接过哐哐喝了两口，“和这些老迂腐真的没话说，我还是再找其他人吧。”周一，院里老师都上班了，易燃挨个找老师沟通换组的事情，看愿不愿意接收自己。
“没事，慢慢来吧，我之前有接触一个老师，感觉还不错，就是比较佛系，事少。”许竞站在旁边的楼梯边，手撑着做俯卧撑，“呼呼，累死了。”
易燃挪过去，趴在他身上，“给你负重一下。”许竞使劲撑起来，咬牙切齿，脸部因缺氧憋得通红，脖子上血管凸起，喉结上下滚动，发出颤抖声音，“易燃，你他妈又胖了。”
“少污蔑，我就胖了一斤好不好。”易燃朝他后背扇了一巴掌，许竞支撑不住，直接卸了力气，趴在地上，手缓缓伸出，五指张开，“至少五斤。”说完，头一歪，在地上大喘气。
“完了，燃，太久不锻炼，我现在动两下浑身要散架了。”许竞缓了一会，起身，把坐在地上的某人也拉起来。
易燃切了一声，站到他后面，给他捏捏肩膀，一会重一会轻，痒得许竞吱呀乱动，“怎么样，许大爷，可以不。”
许竞边喊疼，边扯他手，“祖宗，祖宗，撒手，疼死我了。”易燃继续挠他痒，“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两人在座位上闹个不停，突然，李季拉开床帘，生不如死地看着他们。
他们听见动静，擡头就看到他面如死灰，抿着嘴不敢说话，谁也没注意到宿舍还有一个人在。
“你们俩，给我滚出去。”李季指了指他们，指了指门口，在自己嘴上比划了个拉拉链动作，手又放在自己脖子一割，拉上床帘，到头继续睡。
许竞拉着易燃出门散步，绕着湖边走，湖边的路灯要比其他道上少很多，映在湖面上，又是一轮新月。“研究生好累了，许竞。”易燃拽着许竞一只胳膊，把全身的重心都压在上面，使劲往下扯。
“唉，你后面还有三年呢，现在还没进组，等进了组更痛苦。”许竞作为一个过来人，对这种小孩心理路程手拿把掐，幻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等在他后面的日子只会一天比一天难熬。
“啊啊啊啊，好讨厌。”易燃朝空气挥了两下拳头，表示愤怒。
许竞扭头看他这样，准备掏出来手机录像，还没动弹，就听到前面一处黑暗发出来不入耳的声音。易燃也反应过来了，拉着许竞往旁边椅子后面躲，椅子后面是外墙，俩人缩在中间的空隙，有了掩蔽倒也看不出什么。
“蹲着干嘛？走啊。”许竞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讲话。
易燃搓了搓耳朵，“下意识了，走走走。”说完，推了许竞一下，让他往外面移动。俩人刚发出点声响，黑暗中声音更剧烈了，“我草，这是在学校，他们不怕被抓啊。”易燃一脸惊恐看着许竞。
“没监控。”他咬着他耳朵，许是气氛烘托到了，两人之间也有点暧昧，易燃感受到旁边人眼神不对，直接擡手一巴掌，“干嘛呢。”
许竞哼一声，直接席地而坐，靠在易燃肩膀上，“易燃，易燃，真自私，只看不摸，真小气。”易燃又给他一巴掌，“叫叫叫。”椅子后面全是落叶，俩人一折腾，树叶咯吱咯吱作响。
“什么动静？”黑暗中那俩人终于分出心，看了看周围，易燃捂着许竞嘴巴，屏气不敢发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