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玻璃
烧玻璃
“我想做一片叶子,可以吗?”
“可以呀,那您可以在前面这些玻璃棒里选择您要做的颜色。”男生把一桶玻璃棒推到他面前,蓝的,绿的,粉的,紫的,透明的,颜色齐全。易燃从中间抽出了一根浅蓝色的玻璃棒,“就这个吧。”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番,和普通玻璃棒没什么区别。
男生也跟着从里面取了一根透明的玻璃棒,把两台火枪放在他们前面,“那我们就开始了,我先操作,您按照我的操作来就可以了,中间您也可以自己随意发挥。”
“哄—”一下,两台火枪被启动,瞬间窜出来了蓝色的火焰。男生把玻璃棒放进火焰中,蓝色的火焰就变成了红黄色,迅速在手中旋转玻璃棒,直到玻璃棒的头部变成类似球形的状态,趁着玻璃正热之时,将玻璃移出去,另一只手拿着夹板,将烧得通红的玻璃球夹扁。男生正在夹的时候,易燃就伸手重复他的操作。
玻璃球被夹成一个扁片,继续将扁片放进火焰之中,另一只手拿着小镊子开始绘制叶脉。先是在中部位置夹一下,形成主脉,再继续将扁片烧红,移出火焰外,用镊子将扁片边缘拉伸,扁片就逐渐变成了椭圆形,叶子的大概轮廓出来了。再继续将玻璃烧红烧软,用镊子在玻璃上夹出纹理分支,再根据自己的喜好,不断做出调整,大致一枚叶片就这样烧好了。在准备把叶片从玻璃棒上取下时,男生问:“是要做吊坠吗?”
易燃点了点头,男生就将连接处多留了一些部分,再在火焰中,把多余的部分窝成一个环,做好了一个叶子吊坠。易燃学的有模有样,男生频频点头,肯定他。
“我想在做一个。”易燃又选了一根浅蓝色的玻璃棒,男生点了点头,把空间留给他,拿着自己做好的透明叶子走出去,挂在外面的玻璃大树上。易燃擡头看着那颗玻璃大树,上面满满的都是各种烧好的玻璃饰品,有蝴蝶,有花束,有月亮,有柱子,现在也多了一片刚烧好的叶子。
易燃低下头继续忙活手里的玻璃棒,最后烧好了两个浅蓝色的叶片。他也没想好要做成吊坠还是手饰,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摆件,在男生推荐穿绳时候拒绝了,他挑选了个木头盒子,把两片叶子放进去,打包好,离开这家小店。
他决定把这个当作许竞的生日礼物,他要送给他一枚永恒的叶子。
另一头许竞把他们的检讨书收进抽屉中,又写了一份情况说明交给张微,意料之中获得了长达半小时的电话轰炸,以及一句“自己想办法”。他又联系了其他院的同学,好说歹说又借出来了两小盘细胞,再加上之前冻存的两罐细胞,勉勉强强又把帐篷搭起来了。
整个下午,他都在细胞房里重复操作,尽可能的收集更多的细胞,最后离开细胞房时候,原来空荡荡的三层,已经摆满了一层,再等几天,三层又会摆满,这件事就算真的翻页了。
出了实验室,他回到工位上,吸溜着中午没吃完的花甲粉,翻看手机,一下午易燃也没发来新消息,他把手机屏幕向下一盖,屋里面就没有太多光线了,借着电脑屏幕发出的微光,继续吃着冷掉的米粉,。
易燃回到休息室就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他擡手打开灯,“怎么不开灯?”走到许竞背后,弯腰抱着他。突然身上压了个人,许竞手一抖,筷子掉碗里面了。
许竞握上他的手,“怎么来这边了?没回去休息。”中午易燃就说自己下午要出门,晚上不一起吃饭了,许竞想着应该是明天见,没想到这小孩又跑回实验楼。实验楼在学校最西边,住宿楼生活区在最东边,专门绕了一圈回来找自己,许竞嘴上不说,心里也乐得很。
“想你了呗,回来找你。”易燃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就起身催促他收拾东西,回去。
下午李季把车骑走了,俩人现在只能走回宿舍。黄昏路灯下,两人肩并肩沿着河边走在柳树下,易燃盯着影子看,两个人手挨得很近,影子前后重叠在一起。许竞一把扣住他手,手指钻进他手里,十指相扣,前后摇晃着散步。
“明天我也来帮你做实验,今天你弄得怎么样了。”易燃擡头看他,橙色的光在他身上打出一圈光晕,整个人显得柔和许多。
“还好,把剩下的养起来了,这两天再去传传,加加班,要不然后面又给耽误了。”许竞看着湖面上游过去的黑天鹅,示意他往那边看。
“我去,第一次发现学校还有黑天鹅啊。”易燃拉着许竞又往湖边走了两步,凑近看伸着脖子的黑天鹅。
“这个是当时校庆,植物园那边送来的,本来是因为湖里面鱼太多了,养了两只黑天鹅过来抓鱼呢,结果它俩懒得很,也不抓鱼,白天也不出来,就窝在那边学校给它们搭的棚子里,晚上了俩鹅才出来游一圈。”许竞站在易燃后边,半抱着他,擡手给他指了指另一只鹅的位置,“看见没,那个荷叶后面。”
“拍张照。”易燃从兜里面摸出手机,打开摄像机,但乌漆嘛黑的又看不清,开闪光灯又怕伤害到小动物,最后又放下手。
许竞从他手里拿过手机,举高,翻转镜头,朝向他俩,刚好后面是路灯,也不会在相机里看不清人。许竞一只手按了快门,同时轻轻在易燃脸颊上吻了一下。
这是他们俩第三张合影,前两张在机场重逢,这一张在平静的夜晚,两人在湖边留下的。
“喜欢你。”许竞凑到他耳边讲话。
突然的表白,打得易燃措手不及,脸上发热,身上也热起来。本来就是七月最躁动的时候,晚上的风一点没吹散他们的腻歪。易燃撇过头,“干嘛啊。”
“不干嘛,就是想给你说。”许竞把头放在他肩膀上,双手搂在他腰上,易燃在前面走一步,他就压在他身上挪一步。
“许竞,起来啊,你重死了!”易燃实在拖不动他,离宿舍还有十万八千里远,路上没人,他就扯着嗓子让他从自己身上下来。
“就不,易燃你背背我。”话音刚落,许竞一个起跳,压在他身上,双脚离地,这次是彻底把全部重量放在他身上。猛地一下,给易燃压的腿直打弯,颤颤巍巍地前进,歪七扭八地步伐,吐字清晰地骂人,“许竞,你真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