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账
假账
晚上吃完饭，许竞收拾好垃圾准备拿下楼扔掉，最近也没有住在易燃这边。刚一弯腰把垃圾袋打结，易燃就黏上来，“今晚不走呗。”每晚许竞走之前，他都要这样说一句。
“等放假再说，你好好睡觉，不要熬夜听见没。”许竞走到门口，坐在小凳子上换鞋。
“好吧，还剩一天就考试了。”考试周易燃也是板着指头过日子，又焦虑又期待。
“加油，过来，亲一口。”许竞把人喊到眼前，低头在脸上嘬了一口，准备转身开门，被他拦住，“还没亲额头。”他指了指自己脑门，许竞又在脑门上嘬一口，“眼睛。”许竞再嘬一口，“鼻子。”许竞直接嘬了嘴巴，封口。
隔天早上，许竞把早餐送到在图书馆下面停车区背书的易燃那边，就回去琢磨那个公司了。他看着这个电话号，一个一个按进手机拨号页面，停顿了十几秒，拨出去。
“喂，您好。”电话一拨通，许竞这边赶紧开口说话，“我是a大药学院张微老师组的，您上次给我们这边修的仪器又出问题了，还请您再来一趟。”
“好，那我一会过去了，联系你。”
挂了电话，许竞就在盘算待会要怎么套话，二十万的维修费怎么也花不了这么多，但报销单确实是二十万。这种已经打点好的事情，他想临时插一脚，还能不引起人注意的确很难。许竞起身跑超市买了一条软中华，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刚一到实验楼，维修师傅就把电话打过来了，许竞赶紧下楼去把人接上来，“就是运转时候，老发出声响，您给看看吧。”许竞刷卡把实验室门打开，让人进去。师傅拿着工具蹲下来，把仪器拆开，检查里面的路线，又拿着其他工具在里面扯。许竞没多看，他还在等时机，仪器维修时间比较长，许竞出去买了两瓶水掂着烟过去。
“行嘞，差不多了，就是中间有根线松掉了，估计上次没安装好。”师傅擦了擦脑门的汗，对面前的许竞说话，人看着是老实人。许竞道了谢赶紧把水递过去，师傅摆摆手拒绝了，“没事，不用了，单子你给我签个字就行了。”师傅把维修单从包里拿出来，递给许竞，许竞看了眼上面的内容，金额是空着的，“不填费用吗？”师傅站在旁边支支吾吾，许竞直接把水塞进他兜里，顺便把装着烟的袋子递给他。
师傅低头看了眼袋子里的东西，有点慌了神，“师傅，有时间吗，咱们可以谈谈。”许竞示意他出去谈，师傅咽了咽口水，把袋子收下，俩人约了校外的茶楼。
许竞把之前二十万的报销单推给他看，师傅哆哆嗦嗦拿起手机，一看是二十万，赶紧解释，“这不是我写的。”许竞点点头，把手机收回来，拿着茶壶给对面茶盏里又填了些，“没事，我不管这些事，我就想了解一下原价是多少。”
师傅比了个五的手势。
“五万？”
“五千。”
五千块报成二十万，一次性都能吞二十万进去了。许竞皱了皱眉，“怎么会这么少？不是换了零件吗？”许竞没跟这次维修，是张微自己出面替刘言搞定的，他也不太熟悉里面的操作。
“没用原装的。”师傅擡眼看了看他，低头凑到茶杯旁边喝了一口。许竞没说话，看着窗外又飘起的雪花，他还在琢磨造价上百万的仪器，损坏了用五千块的瑕疵品才滥竽充数这件事。
“你们真不怕出事啊。”许竞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又放下去。
“唉，我也是听上面人吩咐办事，修个仪器签个单子，具体费用是上面人谈的。”
“给你多少钱？”许竞也好奇面前这个人怎么这么容易倒戈，自己只是拿了条中华，就能给收买了。
对面比了个一。
许竞有了经验，“一千？”
“一百。”
果然，经验是屁。许竞正在喝水，听见一百，手抖了一下，差点把茶洒自己身上，怪不得为了条中华烟什么都给吐露干净了。
“行吧，就这样吧，今天的事你也甭说出去。”许竞起身穿上外套，对面点了点头，他就下楼结了账出门接易燃回家。
俩人中午煮了速冻水饺，正吃饭呢，许竞电话响了。易燃跑去给他拿手机，“晟哥。”是苏晟的电话，许竞直接按了免提，“怎么了？”
“这几天有空了，回家吃饭，你于哥终于休假了。”对面扯着嗓子巴不得全天下知道自己对象终于放假了。
“你呢？”许竞往嘴里塞了个饺子。
苏晟砸吧两下嘴，“我，我早休假了，我被停了。”都在家里躺了快半个月了，后半句话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你又干啥了？”许竞看了眼正在通话的手机，擡头就看见瞪着眼睛满心八卦的易燃等着呢，许竞敲了敲他碗，让他低头吃饭。
“你于哥把人打了，上面不敢罚，就罚我了。”苏晟还在美呢，能替对象背锅他待说声谢谢。
许竞嗯嗯两声应付过去，对面传来了于洄的声音，“喊上易燃，他爸最近抽风了，天天跟我爸屁股后头说同性恋怎么怎么好，给我爸气得摔了几个杯子了。”提到易燃了，易燃更坐不住了，往手机上凑，许竞给了他一脚，捂着屁股老老实实坐那吃饭了。
最后一下午复习时间了，明天开始就是考试周，每天两场考试，考五天，易燃把东西都从图书馆带回来了，下午躺在家里翻书。许竞靠在沙发上给他提问，他背诵，问一个问题往许竞身上挪一步，挪着挪着俩人就抱着躺沙发上睡着了，等再一睁眼，天都黑透了，易燃心里凉透了。
他拿后脑勺撞了还在睡觉的许竞，许竞一下子被撞醒了，“怎么了？”
“啊啊啊，都晚上了，复习个毛啊！”易燃从沙发上折腾起来，跑进书堆里面，东翻两页，西翻两页，叹了口气，可怜巴巴地擡头看他，“我今晚要通宵。”许竞点点头，把桌子上橘子剥开，扔给他。
易燃恨恨地吃一口橘子，翻一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