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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英雄不带我们几个啊,不够意思啊,竞哥。”外面刮着风,随嘉赶紧钻进来,从易燃手里抽走举报信,签了字盖了自己手印。
李季把举报信递给他的时候,下面明晃晃的是四个人的签名和手印,他愣了一下,擡头看他们。
“去他大爷的狗屁研究生,谁爱上谁上,我们就准备门口开个鸡蛋饼摊儿了。”话音刚落,许竞伸手抱住李季。
无需多言,尽是感谢。
“许竞,天塌下来了,我们都在呢。”李季拍了拍他后背,“还不赶紧把我们几个的屈辱史补充上去?”
几个人围在电脑前面删删减减,最后七页a4纸的举报信变成了十九页的举报概述,附加的佐证材料更是翻不到底。从头看到尾,区区十九页,却有道不完的心酸,流不完的眼泪,咽不下的委屈。
一批又一批的学生备受折磨,精疲力竭,最窒息的是许竞他们不是第一批,也不会是最后一批。
当然,或许在未来的某天,也有人和今天的他们一样,坐在漏风的小屋里,仔细打磨,孤注一掷。
就像抛进许愿池的那枚硬币,在落入池中水前,也曾在高空翻转时接受阳光的恩泽。
晚上是冲动的,勇敢的,无法回头的。
于是,“咔—”鼠标按动,满屏的诉状沿着网络流向四面八方。
·
“我草,这是什么?”
“a大?我去,吃瓜吃到自己家了。”
“什么情况啊,字太多,求总结。”
“又是被压榨的,上网求网民做主了,有事能不能自己解决。”
“楼上,戾气那么重干嘛,能自己解决了谁还发网上曝光啊。”
“哎!是许竞哎,是我认识的那个许竞吗?”
“......”
“叮—”,张微还在温柔乡,被手机吵醒,语气呛人,“谁啊?”
“你赶紧上网看,你学生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按住了吗?”
张微赶紧打开网页,到处都是自己的打码照片,他找到原贴,划到最下面看佐证内容,手机啪嗒掉在地板上,嘴唇哆嗦着完了。
“许竞,感觉流量不太好哎。”顺意看着阅读量热度停滞不涨,有些急躁。
“找粉丝量多的博主转发。”易燃拿过手机,后台联系博主。
【你好,能转发这条内容吗?价钱可谈。】易燃把帖子群发给几个粉丝量大的博主。
等了十来分钟,逐渐有了回复,【两千一条。】
【ok,没问题,付款码。】
易燃转了十几个博主,价钱不一,有几千一条,也有几百一条。
又一个博主同意,易燃问她要付款码。
【不用了,你们挺勇敢的,希望能帮到你们。】
在去年冬天,他们准备举报材料时候,李季就私下组了个小群,【学生权益维护站】,他把帖子转进群里,大家再分别扩散。自己学校的瓜自己人跑得最快,一传十,十传百,逐渐地,各种声音都起来了。
维权,打响。
不少接触过张微的学生站出来佐证,补充材料。
“张微很恶心啊,男女不忌,我上次还看见他搂着小男生,昨个就换成小女孩了。”
“他真的是人渣,我来放图,上次见我一个人在教室,就开始搭讪,后面还私下联系我,问我想不想要一作论文,我去朋友那一打听,他不知道问了多少人了,气死姑奶奶我了,谁还差一论文啊!”
“终于有人爆他们了,学弟学妹们可以留名青史了,亲学长路过,力挺你们!”
“要我说,学生老师各打八十大板,有的说不定是把自己洗干净往上送呢,贵圈真乱。”
“就算有,作为老师没能制止甚至默认、放纵,谁更不要脸啊。”
“你们懂不懂自己的论文被人抢走的感觉啊,和流产有什么区别,还是被人渣拿走去祸害别人,博主,我真哭了。”
“对啊,我还记得自己宿舍断电,跑楼下宿管那里蹭电写论文的日子,唉,代入一下超崩溃的。”
“还有那个受贿,他大爷的,敢情爷没考上,谁没给钱呗。”
舆论在发酵,许竞他们手机上消息不断,各式各样的人都有。
“小燃!什么情况啊,妈妈刚刚看到许竞的帖子了!”燃妈冲浪第一线,捕捉到a大字眼就果断点进去,随后就跟着许竞两个大字。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易燃哑着声音说话。
“我的天啊,妈妈也给你们转发,老妈可是混饭圈的,好讨厌啊!”燃妈随手把帖子转进和几个朋友的群里,大家纷纷转发支持。
各路吃瓜的人都有,声音层出不穷,恶意和善意混合在一起砸向山顶漏风小屋。
最后,等来了张微的电话,他们才舒一口气,学校知道了,才真的传出去了。
“许竞,你找死是不是?”张微那头语气不善,“你以为你这点东西能把我弄死是吗?我告诉你,许竞,你这才是找死。”
“对,我就是找死,死了才能活,就算我死了,也要拉你垫背的,你个人渣,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