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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沿着手臂缓缓流淌,滴落地上,散成深红色梅花点点。徐澈的尖叫声停了。他像张染红的薄纸片,盖在钟景滔头顶,软绵绵的,鼻孔不知还是否出气。麦妮和姚盛英后脚跟被打上订书机,卡在原地。他们亲眼看着钟景滔举起徐澈,又亲眼见证剪刀扎进徐澈身体,再亲眼看着钟景滔将徐澈半死不活地摔在地上,对着他们瞪眼问,为什么这些破剪刀还在掉,为什么它们没有停?血沿徐澈的腹部淌下,混浊地上的金链首饰,标签绳和水泥沙粒,四下流散。只听“轰”的一声,库房西北角白墙开了一道半人高的门,徐澈下腹插入的剪刀似开门的钥匙,指向财富和求生之路。“这还像点样!得亏这家伙没白死。”钟景滔踢了徐澈的上半身一脚,迈着步子朝“芝麻开门”飞奔过去。回过神来的剩下两人,手背搭成雨棚,学钟景滔模样,躲闪着天上下雨的剪刀,一齐跟在滔总身后,冲进不可知地。白墙门内的三人气喘吁吁,他们拥挤地堆在门内,听见外头库房的剪刀掉落声逐渐变小。视线由暗到明,三人发现眼前是逐级而上的悠悠通路。钟景滔踩上一级阶梯,确定是实心的,踏板是水泥质地,表面凹凸不平,像是着急赶进度,刚糊好的工程,宽度只能容下一人。“麦妮,你是如意的员工,比我们熟悉这地方,你走前面。”姚盛英阴着脸道,用手中剪刀戳了戳麦妮后背。同样抓着剪刀的麦妮条件反射,转过身来对着姚总龇牙道,你别用你手里的剪子戳我,小心我也回头扎你!麦妮白了姚、钟两人一眼,半捂着口鼻,小心翼翼踏上第一级阶梯。阶梯四面是封闭空间,空气中含着化学药剂的刺鼻味,浑浊堵人呼吸。麦妮她半仰着头,瞳孔逐渐适应门内昏暗光线。她睁大眼睛看,发现沿阶梯而上的墙面贴着左右两排一次性小灯泡和数不清的拍立得照片。“一模一样!”走在最后的姚盛英大喊道,“我记起来了,关着‘鬼脸人’的那间库房就有这些个照片,拍的都是如意那两婆娘!”麦妮从墙上撕下一张拍立得,放在掌心端详。照片里是司空婧怼脸的自拍,对着镜头比yeah…

血沿着手臂缓缓流淌,滴落地上,散成深红色梅花点点。徐澈的尖叫声停了。他像张染红的薄纸片,盖在钟景滔头顶,软绵绵的,鼻孔不知还是否出气。

麦妮和姚盛英后脚跟被打上订书机,卡在原地。他们亲眼看着钟景滔举起徐澈,又亲眼见证剪刀扎进徐澈身体,再亲眼看着钟景滔将徐澈半死不活地摔在地上,对着他们瞪眼问,为什么这些破剪刀还在掉,为什么它们没有停?

血沿徐澈的腹部淌下,混浊地上的金链首饰,标签绳和水泥沙粒,四下流散。只听“轰”的一声,库房西北角白墙开了一道半人高的门,徐澈下腹插入的剪刀似开门的钥匙,指向财富和求生之路。

“这还像点样!得亏这家伙没白死。”钟景滔踢了徐澈的上半身一脚,迈着步子朝“芝麻开门”飞奔过去。

回过神来的剩下两人,手背搭成雨棚,学钟景滔模样,躲闪着天上下雨的剪刀,一齐跟在滔总身后,冲进不可知地。

白墙门内的三人气喘吁吁,他们拥挤地堆在门内,听见外头库房的剪刀掉落声逐渐变小。视线由暗到明,三人发现眼前是逐级而上的悠悠通路。钟景滔踩上一级阶梯,确定是实心的,踏板是水泥质地,表面凹凸不平,像是着急赶进度,刚糊好的工程,宽度只能容下一人。

“麦妮,你是如意的员工,比我们熟悉这地方,你走前面。”姚盛英阴着脸道,用手中剪刀戳了戳麦妮后背。

同样抓着剪刀的麦妮条件反射,转过身来对着姚总龇牙道,你别用你手里的剪子戳我,小心我也回头扎你!

麦妮白了姚、钟两人一眼,半捂着口鼻,小心翼翼踏上第一级阶梯。阶梯四面是封闭空间,空气中含着化学药剂的刺鼻味,浑浊堵人呼吸。麦妮她半仰着头,瞳孔逐渐适应门内昏暗光线。她睁大眼睛看,发现沿阶梯而上的墙面贴着左右两排一次性小灯泡和数不清的拍立得照片。

“一模一样!”走在最后的姚盛英大喊道,“我记起来了,关着‘鬼脸人’的那间库房就有这些个照片,拍的都是如意那两婆娘!”

麦妮从墙上撕下一张拍立得,放在掌心端详。照片里是司空婧怼脸的自拍,对着镜头比yeah,背景是顾晓玫站在包装纸盒边,像在清点退货。

“姚总,不对啊,这不是你吗?”钟景滔举起他手中的拍立得,侧身对姚盛英发问。

姚盛英定睛一看,还真是。拍立得里是电脑屏幕的画面,像素算不上清晰,但依旧可见一个弯腰的侧脸,正是姚盛英。

“这是什么时候的?我怎么不记得我穿过这身打扮?”姚总把照片接了过去,满脸困惑。

麦妮撕下另一张拍立得,说,这里也有。似乎是同一天的。姚总,你当时趴在那窗子上,是在干什么?

阶梯往上延伸,姚盛英的照片越来越多,像放了慢动作的镜头,一会扭头,一会举手。麦妮将其中一张拍立得翻面,看见照片背面写着时间:2016.01.01.02:30am。

“这是在如意的西山仓库吧?姚总,你不是说那天你只去了酒吧街?”麦妮停下脚步,转过身,居高临下发起疑惑。

“没错啊,我那天确实在酒吧街,滔总不是都看见了吗?这照片我也不知道哪拍的,感觉这里面的人像我又不像我——”姚盛英张口回应,看着照片里的自己似乎是陌生人。

钟景滔冷笑道,姚总,你就招了吧。无论你是有意还是无意,就是你杀的顾晓玫。你也藏得够久了,我、麦妮、沈总、韩总还有刚才断气的徐澈,哪个不是被你拖下水送命?

“矣,小钟,你这是怎么说话的?要不是你拿徐澈当挡箭牌,他能这么快被扎死吗?你这是杀了人还敢赖?再说了,我已经解释过了,我和顾晓玫不存在私人恩怨,她死了我也很痛心。要知道她可是如意的核心人物,我们有不少投资人就想投她。”姚盛英拿着剪刀,对着钟景滔逼逼叨叨。

光线时亮时暗,有小灯泡撑不住困顿,提前熄灭,拍立得上的人脸黑去一半。麦妮跟着台阶而上,发现姚盛英在持续出现的拍立得照片里渐渐消失,反倒是她和韩孝伟的脸逐张出现。

“这是我被韩孝伟偷袭的时候,在司空婧办公室。”麦妮指着照片里那张倒在地上的自己说,“韩孝伟忽然出现,捂了我的嘴,我挣扎着想要摆脱他,回头一看,司空婧就站在身后,把韩总的脑袋给砸了。”

钟景滔拿下旁边的另一张照片说,这里还有沈总,后面的背景是婚纱,那里也是一间库房吗?我怎么没有看到过?

拍立得像贴在墙面的牌位,一一展示库房里所有人昨日和今日的屡屡过往。初时被锁库房的惊慌失措、互相指责袭击对方的种种嘴脸、进入又逃出管道口的仓皇神色,麦妮、姚盛英和钟景滔看着照片中的自己,心底发毛。他们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刍狗,互咬互撕,有训狗的人在笼外提鞭训斥,还附带拍照。

精神紧绷到极致的三人走在台阶上越发沉默,空气中只能听见彼此呼吸。突然,麦妮的瞳孔里出现一道光,是出口,是屋顶,他们到了,他们终于可以出去了!

三人提起全身气力,像疯狗一般推搡着跨步冲向前方,麦妮用抓剪刀的手一把推开虚掩铁门,新鲜空气灌鼻而入。她仰起头,满眼星空朝她微笑,月光之路铺洒跟前。麦妮闭上眼,张开嘴大口呼吸,耳边传来钟景滔和姚盛英的大喊求救声。但很快,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麦妮睁眼,看见钟、姚两人伫立原地,看着前方,五官逐渐扭曲,或憎恨,或惊恐,或不解。麦妮将视线汇往两人目光的最终地,看见司空婧推着一个人站在离他们的不远处,不发一言。

“终于敢出来了!他奶奶的,司空婧!你玩爽了吗!我他妈的,你看我不弄死你!”姚盛英握紧手中剪刀,原地跳起,朝司空婧的方向猛冲过去。不料,空气中似有无形之物,姚总猛然双膝跪地,剪刀脱手离去,他脖颈涨红,发出剧烈惨叫。

“草!草他妈的!”姚盛英挪动着膝盖后退,惨叫叠加,麦妮和钟景滔这才发现,姚总的膝盖处和左右双掌血流如注,原来是地上密密麻麻铺满了图钉。有看不见的透明鱼线将姚总绊倒,姚盛英的脚底板、膝盖和双掌皆扎入针尖,叫人痛不欲生。

有“咯咯”笑声从司空婧身边传来,只见司空婧半弯下腰,敞开嗓子问了一句,晓玫,今晚的剧,你看得可还开心?

司空婧的话随风落入麦、钟、姚三人耳蜗里,似上帝呓语。姚盛英掐断声带发出的惨叫,嗓音皲裂般地吐着问句,你——你是——顾晓玫?

“咯咯”声再次响起,姚盛英忍着神经末端的剧痛,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库房里碰见的“鬼脸”正是做在对面轮椅上被叫做顾晓玫的废人。姚盛英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顾晓玫没死。

“恭喜各位来到最后的游戏环节。我先询问一下用户体验。请问各位对前面的游戏还满意吗?”司空婧的长发随风扬起,言语轻快到像在马路边做问卷调查。

钟景滔举起剪刀,对着司空婧方向暴怒道,你们两有完没完?她顾晓玫出了意外,就要我们一帮人陪葬?司空婧,你们未免也太自私了吧?

“自私?”司空婧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哪个资本家不自私?哪位创业者不利己?难道你们像菩萨那样大公无私?”

姚盛英指挥着麦妮将他拉出图钉地界。他脱下鞋袜,看着满是血洞的脚底板嚎啕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不分黑白冤枉好人吗!你们看看死了多少人,我身上也落下这么多窟窿眼,你们满意了吗!

还没等司空婧回应反驳,坐在轮椅上的顾晓玫,猛地擡起右手,指着姚盛英方向,扯着哑嗓尖锐道,是——是你!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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