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余光中无尽的黑暗下,忽然出现一抹明亮的光，丝丝缕缕，以恶魔为薪柴缓缓点燃。
持续分裂,连续崩解,逐寸破碎,无限的璀璨光芒从恶魔奇形怪状的身体中向外漫溢。
形态各异浓稠变换的恶魔们浑身僵直，在短暂的停滞一瞬后轰然炸裂，如绚烂的烟火般抛洒绽开,肆意燃烧着布散烈烈朝晖,辉光如雪洒落。
顷刻间溃败的恶魔齐齐泯灭，化为无比细微的灰烬消融在虚空中,不留痕迹。
路灯亮起，光明重现，宁静的空气中只留下硫磺的气味昭示着恶魔存在的痕迹。
纵横交错的光芒将所有黑暗尽数照亮，康斯坦丁震惊地张大嘴巴。
映入眼帘的场景令人目瞪口呆，杰森用行动表示：驱魔，就是这么容易。
阻挡去路的灰翼天使，加百列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一幕,眼神陡然凝滞住。
众人顺着灰翼天使的视线看了一眼,在主人意识还尚未反应时，眼角的余光已率先察觉异常，同样怔住。
目光所及的尽头，两道身影出现在队伍最末尾的杰森身后。
朦胧的光晕空空濛濛散漫周身，溢散的高位格气机渐渐内敛，眼帘微垂仿佛倒映蔚蓝的天空，轮廓深刻，嘴角勾勒着恬淡而温和的微笑,玩家的视线专注在杰森身上。
【杰森没事，你的身体也修复完成，但有些问题，我在其中发现一段上帝留下的讯息和权限，是天堂的最高权限，包括对除路西法之外的所有天使的直接影响权，触发的方式可能是黑上帝之死。】世界意识少见的在玩家身体中，与温悦加密交流。
【把可能去掉，让上帝滚回来自己的事情自己干。】温悦心累。
“万物皆有终结的一天，我送你们脱离这痛苦的世间，不谢。”与玩家一同出现的路西法眉宇间尽显蔑视，金色的碎发朝后捋起眉眼锋利，带着洒脱与不羁，浅蓝的眼眸比水更淡，突出几分淡漠，面目俊美，身着礼服，姿态优雅。
温悦赞同路西法：“很有风范。”人美心善。
“嘎嘎嘎！桀桀桀！”不远处渡鸦在恶魔灰飞烟灭的葬身之地里飞翔穿梭，发出邪恶猖狂的笑声。学习玩家的良好社交手腕在狐假虎威，威胁欺负针对性的压迫，封印在额头红宝石里的三宫魔瑟瑟发抖。
对自家孩子的恐吓行为，温悦视而不见装聋作哑，从游戏背包里薅出神圣又肃穆的牧师长袍，抬手披在杰森肩头。
长袍加身，站在杰森身后的温悦挑眉浅笑：“天凉了，是时候让天堂和地狱破防了，杰森。”又打量一番颇为感慨：“果然这件教服和你更适配，相得益彰。”比玩家像模像样多了。
素净长袍丝滑垂落，触碰圣经边缘的烫金色，杰森合上手上的圣经，回过头展眉放松：“布……老头子，你可终于回来了，还有路西法，你们回来的还挺及时。”
温悦欲言又止，早就想说了，注意隐瞒身份值得欣慰，但是这个称呼在这种场合下，是不是有点问题？
“你唤我，我当然来，下次也这么做。”玩家选择忽略称呼问题。
“没想到你信号这么好，你们都忙完了？”杰森弹弹柔软飘逸的长袍，撇眼瞧：“哪来的教堂制服，我才不要当牧师。”
温悦懂得杰森前言的言下之意，“别担心，顺利解决。”多线程作战，实在分身乏术，否则玩家也不想将杰森牵扯进来。
轻描淡写带过此番交战的波折与艰辛，温悦劝道：“牧师也有不错的发展前景，灵活就业。”
“跨业太大，不感兴趣。”杰森抬手想将披在身上松松垮垮垂落的长袍脱下。
温悦半途按住，手放在杰森肩膀，语气不变：“夜深天凉，加件衣服。”牧师长袍上有黑上帝力量残余，能隔绝屏蔽在场天使全知对凡人的窥探。
杰森从玩家态度中察觉到什么，停下掀衣的动作：“好吧，你可真够操心的。”
“算了，快把大种姓之刃还我，我削他们。”杰森手肘轻点身后的玩家，跃跃欲试望着加百列与背后隐藏的恶魔玛门。
“以和为贵，地狱的内务就交给路西法处理吧，可以吗？”最后一句话温悦转向路西法。
“当然，有些事情是不能让其祂处理的。”路西法越众而出，不紧不慢上前走向加百列的方向。
“别打死了。”温悦叮嘱道，加百列只是个唱诗班（战时）吹号角的，当然不是上帝之下第一人、dc第二的路西法的对手。毕竟只是代班上帝代为看管，玩家倾向于把天堂与天使原封不动还回，不给上帝找茬甩锅的机会。
路西法轻笑一声不言。
灰翼天使金黄的瞳孔一缩，入目所在，光华内敛的身影与往日天堂之上的高渺身影重合，加百列情绪难以遏制：“父亲，为什么……”
温悦眼中笑意淡淡，抬手止住对方话语，平静否认道：“不要认错，我不是创造你的那个——但是，不管是哪个上帝，都不会赞同你的做法。”根据原本的时间线，上帝收回了加百列的力量，玩家思索要不要效仿。
“不……”加百列失魂落魄喃喃。
“撒旦！”在路西法信步闲庭与加百列擦肩而过时，加百列骤然回身反击。
“我可不会让你如愿以偿。”路西法身形丝毫未动，身前无形的强大力量波动直接碾压对手，语气是一贯的风轻云淡：“你有那么一点实力，但不值一提。”
加百列的灰白的羽翼完全漆黑，耀金双眸染上猩红，纯洁的天使完全堕落，祂手腕翻转间出现朗基努斯之矛刺出。
“作为上古神邸，你可是够小资的。你认为这种小玩意能伤得了我吗”路西法嘲讽道：“宇宙中的光明皆由我赋予，恒星都是我创造的。而你也就凭你的后台叫嚣罢了，但现在情况显然你的后台不再支持你。建议你赶紧投降，如果我出手的话，恐怕就不是这种小场面了。”
在上帝注视下，路西法摆明自己的正当防卫和无辜后，不等加百列反应，毫不留情地迅速出手。
短矛打落，加百列在半空倒飞撞折一层层灯柱，最终狠狠拍塌建筑，伴随轰然巨响重重落地。
温悦眉心一跳，对路西法的阴险狠辣叹为观止，祂倒是给加百列投降的机会啊。
路西法嘴角不再压抑，微微上扬。
“父亲，人类不值得被救赎。”身为天使承受这种程度的攻击当然不惧，只是免不了浑身狼狈，加百列挣扎着从废墟中摇摇晃晃站起。
“不要乱喊……”面对复杂且混乱的人际关系，温悦已经开始头疼了，不厌其烦地纠正后轻叹一声：“我无意与你探讨这种哲学问题，但事实检验真知，当你的白翼变得灰暗时，你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只有对自己的信仰和所作所为产生怀疑，天使的羽翼才会黯淡变色，加百列其实也知道自己有错误，所以才转化为的堕天使。
“接下来你就呆在人间吧，天使长另有人选。”温悦顺应上帝原本的安排，但没有封印加百列的神力，高傲的天使一般不会直接对形如蝼蚁的人类出手，玩家没什么好担心的，希望加百列多看看人间百态放宽心态，何必那么极端。
待路西法将不安分的恶魔玛门踹回地狱，温悦挥手间将两位天使战斗时损伤的路灯与建筑复原，战场妥善收尾，玩家把大种姓之刃还回杰森手上：“要一起回家吗，杰森？”
“不了，你们先走，我处理完自己回去。”杰森回收大种姓之刃，随意摆摆手。
“好，注意安全。”温悦向路西法点头，两道身影与来时一样悄无声息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