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是福是祸
第170章是福是祸
“是啊，以前臣也常去南华楼，与……与这两位公子也都是朋友。”一直守在皇帝身边的苏启泰突然弱弱的说。也亏的他还算机灵，没有直接说出楚风的大名！
“如今朕相信，你们的确不是想要朕的命了！”没有理会苏启泰的话，皇帝却突然有感而发，脸上还带着那个古怪的笑，让人觉得上了当，不由一阵气闷！
一阵莫名其妙的打闹之后，整个法场周围已是一片狼藉。高台之上横着几具冰冷的尸体，而高台下则更是热闹，几十个丢盔弃甲的卫士，正抱着自己猩红的伤口哀嚎不已。玉珑看着正前方身着纯黑大氅的皇帝，一时也有些疑惑。玉珑并不知道皇帝的心思，却又觉得他不像是在撒谎。从他气定神闲的表情来看，说不定自己和楚风他们，的确是掉进了皇帝的陷阱，不过他这么做，有何目的呢？但，不管他有何目的，自己的心意早已笃定！
他向前一步，不着痕迹的将文清护在身后，昂首挺胸道：“我们本是世外之人，无意涉足世间纷扰，若不是为救好友性命，断不会与皇上、与当官的有任何交集，此番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他心中虽然已有主意，但却也不是那种不识时务的人，自己一己性命本没什么要紧，但楚风与另外那位公子，以及文川、文鸢的性命却是顶顶重要的，没必要激怒皇上！
听他这么低声下气的，皇上倒也不觉得意外，本来他就觉得这个玉珑是个圆滑机智之人，如今只不过更加证明了他的猜测而已。收回视线，皇帝抿唇一笑，而这下笑落在文清的眼里竟分外亲切，就像是从前鸿渊阁中，那个总会逗弄自己的儒雅仁慈之人。
在暴室的时候，无论那些人怎么想尽了办法折磨她，她的心都不曾像现在这般难过！虽然与皇帝只有寥寥数次交谈，而且又那么短暂，但在文清的心里，这个杀了她全家的皇帝……是个好人！她见过他对待下人的方式，见过他仁慈宽厚的笑，她不愿意把他当做什么仇人看待，不愿意看他暴戾残酷的样子，更不愿意这样的残酷因自己而起！
“皇上，奴婢错了，是奴婢错了，奴婢不应该怀疑您会因为掩饰自己的过错而枉杀无辜！若不是奴婢的一点私心……若是奴婢当初据实以告，那么之后种种想必都不会发生……是奴婢的错，皇上，奴婢知错了。”不自觉的眼中热泪涌动，文清跪在皇帝面前，第一次表现出了自己的真心。
皇帝没说什么，但是心中却一紧，其实自己并不是没想过要杀了她，杀了这个祸患，为自己保得一世清名！只不过是为情势所迫，才骑虎难下成了眼下的局面。如今被她这么一说，自己这心里还真有点……不好意思。看着这张梨花带雨的俏丽面容，他心也软了，毕竟这个孤苦了十六年的女子，她不该死！
“朕的确是准备将你们全部斩杀，不然南华楼怎么会成为坟冢！”到了这个时候，皇帝还想揽下所有罪过，不让人怀疑到他宝贝儿子陆宸的身上。
那些人的来历，沈文清心知肚明，当然没有必要与皇帝争辩，便只是微微一笑。看着她了然的眼神，皇帝长叹一声，自己终究还是不能狠下心肠，将错就错，将沈氏一门以及这些来路不明的绝世高手，一并斩杀，永绝后患！
看来，宸儿的确是比他更适合最一个帝王！也罢，也罢，他又不是没本事的，他自己的事，便交给自己料理好了，自己年事已高，不宜再造杀孽……。就这样吧。想到了此处，皇帝朝着文清勾了勾手指，文清会意，趴跪着往前挪了几步，谁知她还没跪稳当呢，皇帝便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小声道：“你若当真信得过朕，就先跟朕回宫，朕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文清本来愣着，他突然这么一撒手，文清没有防备直接扑倒在地，玉珑一大步冲了上来，却被文清一句话制止：“奴婢愿随皇上回宫。”
她这么斩钉截铁的样子，不止是玉珑和文川她们慌了，就连杜敏月也是不依：“三小姐不能去啊！”
“姨娘不要紧的，我相信圣上会公平裁决的，您先回去等好消息吧。”回过头，文清莞尔一笑，似乎全然不担心，可她的样子却让杜敏月更加担心。
“当年小姐赶我回家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笑着，声音也跟您一样温柔，可……那确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她。三小姐，要死我们一家死在一处便好，千万不可自作主张啊！”
皇帝突然站起身，不耐的一声高喝：“来人，将这一干人等，全部给朕带进宫听候发落！”他就是受不了别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生离死别的样子，不过是随他进趟皇宫而已嘛，怎么在这老妇的眼里，自己竟如此不通情理吗？紧皱着双眉，皇帝拂袖而去。
玉珑本想有所动作的，却被文清的双眼制止了，虽然不知道皇帝在文清的耳边到底说了什么，让她自愿回宫，不过他相信文清的判断。
才回到宫里，她便孤零零的被关在了鸿渊阁密室之中，此时她还不知道玉珑也曾被关在这里。这里比暴室好的太多了，若不是担心着姐姐们的下落，文清简直想要跳起来庆祝一下了。谁知此刻文川和文鸢的处境，比她好的那可不是一点点。
沈文清被押走之后，皇帝正愁不知道这三个女子该如何发落，正好，云阳挺身而出：“皇叔，不如将她们交给我吧，我保证不让她们逃跑。”再怎样，这个小丫头也还是见不得沈家人受苦！
“也好。”有个这个好去处，皇帝当然乐的省心了。转身一看，这里可还有三个不知该如何发落的武林高手呢：“潘义，你给他们找个去处，不得怠慢了就是。”眼看着大殿之上众人接连散去，皇帝一声长叹，暗觉疲惫。看来自己真的是老了，竟连这么一点事都不愿多问。
云阳带着杜敏月和满脸疑惑的文川姐俩才走出鸿渊阁，就看见薛少康正站在宫道上来回踱步呢，这才想起来，方才一忙竟把他这茬给忘了。
“两位姐姐先到前面等我，我去去就来。”云阳转头对着文川说。其实沈文川也看见了薛少康，只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只做没看到的样子点点头，拉上文鸢和杜敏月转身离开。云阳快走几步对着薛少康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通吩咐：“今日还要多谢你，不过，我还要带她们到飞羽阁去，你先下去吧。”
“郡主，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吗？”云阳转身都走开几步了，薛少康才突然问。
“谁？”云阳下意识转过身，顺口问，只是话才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应该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这下好了，那么复杂的事自己该怎么解释呢？
“后宫里那些议论是非的小丫头们，她们说文清入宫就是为了复仇，向我爹复仇！这……是真的吗？”
他虽然竭力掩饰着，但饶是云阳这样心无城府的人，也可以一眼看穿他的无助！突然云阳觉得他很可怜，对师父那么一往情深的，现在却突然得知自己与心爱的女子之间……只有世仇的牵绊，而且她本就为了复仇而来……
哎，云阳的心中充满了怜悯，她放柔了嗓子轻声道：“你……你才知道啊？”
薛少康猛然抬起头，双眼中充满了委屈不甘和痛苦挣扎，他不想把文清想象成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可是这种情况下，恐怕任谁都会这么想的吧。贴在银甲上的双手紧握成拳，他的熊熊怒火正蓄势待发！
“我要见见她！”良久，薛少康才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他在竭力忍耐着，而且也已经濒临极限，这个时候，他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那我可没办法，才刚一回来，皇叔就让人把她带走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这倒是句大实话，她方才也问了，可是被皇叔一个眼刀给杀了回来，也就不敢再打听了，更别提带他去见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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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了好一会儿，薛少康才相信她没有撒谎，于是便退而求其次：“那就安排我见见沈家大……大姐。”
眼看他满脸赤红，全身都散发着一种悲伤的气氛，云阳脑袋一热，突然说：“好……好吧，不过得等到入夜之后，你悄悄的到飞羽阁来，剩下的我来安排。”直到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微微一怔，她简直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
只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再说了，就算她想要反悔也来不及了，因为薛少康早就走出好远了！
“真是的，没事干嘛跑的那么快，啊……”可惜啊，再怎样撒娇跺脚也没用了，人都已经不见了。云阳恨恨的走了几步，气的腮帮子也是鼓鼓的。但是今晚的事，她要怎么安排啊，那个薛少康武功高强，如果知道师父一心要置他父亲于死地，会不会先下手为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