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当堂激辩
第146章当堂激辩“圣上，臣看过案卷，十六年前沈介山谋反一案多有漏洞，当年负责此案的丁御使，又因此案暴毙而亡，这么多年，臣一直保留着他的陈情书，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为朝廷解开这桩谜案，求皇上成全！”那位大人说的慷慨激昂，就像自己真的在乎这桩冤案一般！
沈文清冷冷的笑了一声，暗道：看来若想当官，只怕先得会演戏才行。看个苏启泰那么一副书呆子样，看来这辈子都别想升官发财了！这样……更好，姐姐以后跟了他，也能踏踏实实、与世无争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不用担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真好！
“孙大人，此一案时隔多年，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你若想借这无稽之谈来哗众取宠，只怕太过不识大体了吧！”提起这一桩旧案，一直闷声不吭、明哲保身的丞相，突然紧张起来，立刻出言阻止，好像生怕皇上真的决定翻案重审。
“正因时隔多年，微臣才有此请。想必圣上方才看到清楚，丁大人的陈情书上，已将此案的前因后果一一禀明，如果丁大人所言不虚，如果当年的沈大人确实是被人刻意污蔑，如若刚直不阿的丁大人也是因为此案，才被人谋害，那么，我们身为同僚、身为天燳法度的代表，难道不应该查个清楚，也好还死去之人一个清白！”
“沈介山谋反一事，当年乃是皇上亲笔结案，如今仅凭这么个来历不明的所谓陈情书，孙大人便这般言之凿凿，莫非是说圣断有误！”刘裕穷追猛打，就是不让他有机会重审此案！
文清跪在堂上，头依旧低垂着，眼睛定定的望着地板，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可丞相和那位孙大人的声音却交替着在她的耳边出出进进。她很感谢那位孙大人，虽然他的关心是假的，但此刻敢与丞相如此激烈争论，看得出，他也是位正直果敢的好官！
反观薛明征，他也是不动声色，但从他脸上绷紧的线条，以及紧紧交握的双手可以看出，他也在紧张！只是，此时此刻，在沈介山一案中，已经完全没有了他说话的余地，所以才聪明的闭紧了嘴巴，明哲保身！
文清不敢抬头，无法看见皇帝的脸色。其实她也很是紧张，她怕，怕皇上为了自己的颜面，不让大臣们重审外公这桩旧案，若按姨娘的说法，这也是很有可能的。
事实上，皇帝此刻的确正在权衡。他当然不愿意看到冤案，但若这真是一桩冤案，他私心里其实也不想让它重见天日！毕竟无论当年的情况如何，这满门抄斩、株连三族的判决都是经他御笔朱批的！
可，若执意按下此事，想必会给堂下这些同为人臣的官员们心中，蒙上一丝阴影！伴君如伴虎，自古有之，可又有谁愿意牺牲全族人的性命，来体谅你的一时不察！若他真的执意压下此事，只怕会凉了这些朝臣们的心啊！
皇帝左右为难，难下决断，而另一边，孙大人还在据理力争：“丞相此言不妥！古语有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常人尚能做到，圣上仁慈之君，圣神文武，怎么就不能为常人所能为之事！再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皇上虽为九五之尊，但常用五谷杂粮，岂有不能犯错之理！何况圣上，每日忧心国事，日理万机，被小人蒙蔽，因而犯错，更是情有可原！只要知错而改，百姓只会称赞圣上，法治严明、严己宽人，只会更加崇敬、爱戴，岂有轻慢之理。”
这位孙大人的确非同凡响，字字句句都戳在父皇的心中，陆宸暗道。他是皇帝的儿子，是皇家长大的孩子，岂不不明白，皇帝的担忧，所以他才千挑万选，选中了御使孙大人，来做这个直言进谏之人！如今看来……他是选对了！
“孙大人在朝为官，自然知道此时是小人所为，可百姓如何得知，他们只会议论皇上多疑，为了几句捕风捉影的谣言，害得沈氏三族尽灭！你身为人臣，不但不为圣上清誉着想，反而蛊惑圣上行此有悖常理之事，是何居心！”刘裕宰辅多年，自然能言善道。
“好了！”皇帝轻轻低喊一句，奈何辩的正欢的两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上行必定下效，倘若圣上知错即改，何愁百官们不更加严谨，反之……反之若圣上诸多顾虑，明知有冤而不查，岂不让百官寒心吗！”说到此处，孙大人也开始瑟瑟发抖了，他今天这番话，拉到殿外杖毙都不为过，他当然也怕！
“荒唐，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古来有之，堂下有哪个敢寒心的，让他站出来！我倒要看看，哪个敢如此放肆不敬！”这刘裕也是厉害惯了，说话总是带着几分气盛。
“若按丞相的意思，那也只是以势压人，并非以理服人，这……”
“好了！够了！”孙大人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皇帝高喝一声给打断了。
孙大人连忙收住了话头，拱了拱手，弯着腰退了下去。那边丞相也不敢再多说，只是神情却还是带着几分倨傲。
看这两个恨不得上蹿下跳的人都消停了，皇帝才威严的扫了眼堂下众臣。是啊，孰轻孰重，他也该做个决断。
于是站起身，朗声言道：“朕意已决，为沈介山也为朝廷之清誉，定要重审此案。此事……此事就交给睿王殿下连同刑部官员，重新查证，孙大人可以御使之身份，从旁监督！好了，朕乏了，先将他们两人押入大牢，你们也都退下吧。”
皇帝脸色憔悴，看样子的确疲累的很。这个早朝真是漫长而波折，他最喜欢的小厨子，竟然成了谋害皇后的帮凶！那个嚣张跋扈的薛明征又突然成了阶下之囚！而自己，竟然成了杀死沈介山及族人的刽子手！
他的太子成了瘸子，永远的瘸子，他的皇后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他的陆宸，却又……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今天这事，他总隐隐觉得好像与陆宸脱不开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