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荣归故里
第136章荣归故里
本来兴师问罪的气势，在沈文清又哭又笑的矛盾中，失去了劲头。云阳心疼的坐在文清的床边，一字一句的说：“我陆云阳以全家的性命起誓，绝没有与薛明征或任何人有所勾连，我来到师父身边也没有任何不轨的意图，若有一字虚言，愿受天打雷劈、肠穿肚烂之苦！”沈文清直起身跪了下来，急忙的堵住了云阳的口无遮拦，但已经晚了，该说的她都已经说完了。就这昏暗的光，文清看见了她严肃的脸色，更觉尴尬，不由道：“对……对不起，师父不该误会你的，只是……只是我……”
“若有难言之隐，不必勉强自己说出来，我虽然不太懂事，但也不想让师父为难。”云阳知道她的心事，非常善解人意的打断了她的话，还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抬起手一把抱住小云阳，文清心中十分的感激。她不在乎云阳如今是什么身份，反正在她的心里云阳还是那个喜欢打抱不平、正义善良的小徒弟！只要这点没变，她们的关系，就不会变！
次日一早，晋王及随行的使团，果然启程离开了广陵。云阳去送她父亲了，文清站在仪元殿门前，心情竟比上一次陆宸离开的时候更加紧张！她双手合掌，默默地祈祷，希望这一次，一切顺利，陆宸能安然无恙的回到她身边。
她和云阳经过了上次的推心置腹以后，关系非但没有疏远，反而越发亲近了。在外人面前云阳依旧是御膳房的末厨一个，是她的小徒弟，但在沈文清的心里，她已经变成自己的亲妹妹一般！这些日子，她们的日子越发难捱了，太子爷的脾气，一日大过一日，每日例常的膳食，总要经过两三次的返工，才能让他勉强接受，文清和新来的那几个师傅们，整日待命，早已累的无暇顾及其他。
但，越是忙碌时间过的就越快，转眼，半月已过。这些日子文清总是想起陆宸，时常惦记着他的安危，但是晋王自离京之后，就没有传回任何消息，听云阳说，就连皇上，这些日子也是食不下咽，寝不安枕！
她越是这么说，文清就越是担心。这日午后，总算是忙完了太子的膳食，文清累的站也站不起来了，灶房里还是一团乱，那些杂役们经过这些日子的洗礼，手脚也是慢慢悠悠的，抬不起劲来。文清看着不像，但也不忍再说什么，何况，她也已经累的不想说话了。
屋子里塞满了人，但却静悄悄的，直到……云阳慌里慌张的掀了帘子跑进来。文清动也没动，只抬起眼看着她，云阳看也没看她，猛灌了几大口水，才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睿王回来了，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众人一喜，似乎也都忘了疲惫，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文清扯开唇角笑了一笑，双手微微抖着，激动地话也说不上来。倒是刘俊兴好奇的问：“这回去的人，都毫发无伤吗？”
云阳在文清身边偎着，颇为自豪的说：“那当然，听说这次晋王可是直接把睿王送进了麟德殿呢，今天晌午还命人备席，要给他们庆功呢！”
“是嘛，这一次倒是顺利的很，不像上次太子他们……”
“大胆奴才，皇后娘娘都晕倒了，你们还在这里嬉笑喧哗！”众人正议论的热闹，冷不防，皇后身边贴身的丫头乐灵竟闯了进来，劈头盖脸就给了她们一通爆喝。
她虽是丫头，但谁让人家在主子跟前得脸呢，在她们这些粗使宫女的面前，人家可也算得上是半个主子了。她的话哪个敢不听，在场的人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有些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只有云阳一张小脸扬的高高的，摆明了不把这个狐假虎威的丫头放在眼里。
文清虽然知道云阳的身份，可还是有些不放心，悄悄的拉了拉她的衣袖，生怕在这种时候闹出什么事情来，所幸，乐灵根本没有功夫跟她们这些人闲磨牙，只是冷哼一声，便急匆匆的离开了灶房。
而她之所以如此匆忙，其实是要赶到鸿渊阁给皇上报信去的。皇后吐血昏倒，这是多大的事啊，若晚了一会儿有个什么好歹，那倒霉的首先就是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奴才了。此时，她正往麟德殿飞奔，皇帝却正笑吟吟的和晋王、睿王同坐聊天呢。
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儿子了，皇帝心中有说不出的感慨。按理说，陆宸也不是头一次遭遇凶险了，可唯独这一次，他是真的心慌意乱了！看来……自己的确是老了，好多事，已经难以掌控，有心无力了！
“这次多亏大哥，拖着病体还赶了那么多天的路，冒险救回了宸儿，多谢大哥！”主位之上的皇帝，看着明显憔悴了几分的大哥和儿子，忍不住感叹。
“缠绵病榻这么多年，若不是陛下关照，哪里还有今日这般风光！”陆远卓憨厚的笑了一笑，对这个亲弟弟，也是恭敬万分。当年若非他资质愚钝、气虚体弱，这个皇位本应是他的，想想那些年，他也曾愤愤不平、怨天尤人，不过，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反倒开始庆幸父皇和母后当初的决断！
看看他这个弟弟，皇位坐了这么多年，如今得到什么了？心爱的女子死于非命，不敢声张！心爱的儿子失去储位，不敢去争！这么多年，对着一个自己厌恶的女人，过着无笑无泪，乏如枯井一般的生活！
他本比自己要年轻五岁，可是鬓边竟已生华发！这个弟弟啊，实在承受了太多….反观自己呢，富贵闲人一个，虽然这些年缠绵病榻，但他儿女双全、妻妾多情，即便此刻就死，也是了无遗憾！
每每想到此处，他便迫切的想为皇帝多分担一些，但……又怕他多疑多思，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之情，于是便只一味的借病躲懒，就连皇帝的面，也已经多日不见了！若不是此次，宸儿遭逢大难，自家闺女又出面相求，他还不知要避到几时呢。
“只是不知大哥对太子这件事，是如何看待的呢？”看大哥此时精神还好的样子，皇帝不禁问道。这么多天了，太子遇袭这件事仍旧时时缠绕在他的心头，他也是左右为难，难下决心，就想问问大哥，毕竟他们都是至亲骨肉，说话自然比外人公道些。
可是陆远卓一听他问，脸色反倒凝重起来，好半晌才答道：“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旻儿先把伤养好，至于出云，停战协议才签，字迹未干，若此时贸然开战，只怕于皇上的名誉不好啊！”这些年他之所以能过的平安祥和，都只因自己从不涉足政事，他可不想老了老了，再遭亲兄弟的猜忌！
他表面上虽然没说什么，可在皇帝的心里却有另一番解读。兄长这番话，虽然轻描淡写，故意要将自己置身事外，但话里话外的立场却非常明显。他也认为此次袭击旻儿的事，与出云和云竞泽都不相干，只是一桩单纯的意外而已。
“大哥觉得出云国君云竞泽为人如何？”皇帝心中还有一丝疑虑，忍不住追问。
一直不动声色的陆宸，此时却抽出了被皇帝紧握的手掌，略微憔悴的脸上带着一抹极淡的笑意说：“父皇与伯父有事要谈，不如孩儿先到仪元殿看看四弟吧。”
他讨厌父亲在此事上的疑虑，讨厌父亲为了陆旻忧心忡忡，恨不得将仇人千刀万剐的样子！父亲总是嘴上说着不喜欢陆旻，更不想让他做太子，可真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忍不住心疼他，在乎他！
说到底，也还是父子连心啊！可他不愿意看见父亲这个样子，又不方便表现出来，只好远远躲开。哪知皇帝不愿意了，一把扯过他说：“还是先不要去了，他这些日子像疯子一样，朕怕你去了，他反而伤了你。”
“是啊宸儿，他伤的那么厉害，心情肯定不好，眼前有见着你安然无恙的回到宫里，肯定更加郁郁难平，哪里会领你的情。”陆远卓也跟着皇帝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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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已经命人将栖瑶殿收拾出来了，你还是住在那里，朕有事要跟你谈。”皇上语气严肃，脸上却带着安抚的笑意。末了，终于想起正事，又问：“大哥还没跟朕说说那云竞泽为人怎样？今日之和，能否长久？”
眼看躲不过去了，陆远卓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方道：“那云竞泽倒是个帝王之才！虽然出云国穷困已极，但这些年来，却政通人和，稳定有余！依臣看来，他的求和之心比皇上那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略顿了一下，陆远卓继续道：“既然陛下问了，臣也不怕得罪太子，索性说个痛快好了。臣在出云屡次听人提起太子当日的狂妄情境，越发觉得若不是太子当着众人面前出言羞辱于他，此事绝对也闹不到这份儿上。但…。。看云竞泽磊落大方的样子，臣可以肯定，太子的伤与此人……必定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