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好汉不吃眼前亏
第18章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战战兢兢的语气倒是让门外的玉珑一愣，不过转念他就笑了出来，看来她终于也认识到鲁莽的后果了。这就好，知道官场的厉害，知道怕，就好！
若是别人知道她这个样子，恐怕要逗她一逗，可是玉珑不是别人，他最见不得的就是她担惊受怕、心惊胆战的样子：“是我，我只是来看看你醒了没有，身体如何？”
一会儿，门就开了。文清披头散发趿着鞋，无精打采的站在门后，眼神呆滞的看着他。看着她这副样子，饶是玉珑也忍不住想笑。
只不过他刚动了动唇角，文清就不依了：“你也笑话我？”一声娇嗔，然后一个潇洒的转头便不再理会他。
这下玉珑不敢笑了，收了收脸上的笑意，玉珑磨磨蹭蹭的进了房中。文清还是那副邋遢的德行坐在桌边，见他进来，双眼只阴丝丝的瞅了他一眼，没有做声，但也没有出声赶他走。玉珑大着胆子坐了下来，问：“没事的，我昨夜已经算过，短期之内你并无性命之虞。”
“我昨夜是不是打草惊蛇了？”她还是担心这一点。她们辛辛苦苦才在京城安定下来，会不会就因为她这一时冲动全给毁了？
她怕的是，薛明征权势滔天，若是对她起了疑心，一番明察暗访下来，她们的身世是不是全得露馅？到了那一天，她知道，她们就再没有什么退路了，不但大仇难报，就连小命也一定难保！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的冲动！
玉珑就算不附在她身上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握住了她过分冰凉的手安抚道：“不要紧的，我虽然法力尚未恢复，可我的卦象还是很灵的，你们会平安度过此劫的。”
很奇怪，他的话总是能轻易的抚平她心里的焦虑和不安，只要有他在身边，她的身心总能变得平和，安静。轻轻的点了下头，唇角轻扯，算是给了他一个笑容，尽管很勉强，但是玉珑知道，以她强大的复原能力，她应该很快就能恢复成以前的那个样子！
只不过这次他这个半仙算的就不那么准了，两日过去了，她还是那副懒洋洋，无精打采的模样，虽然下了床，可也只是吃吃坐坐发发呆，怎么也不肯出门。
其他人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包括玉珑。其实也不怪他猜不出来，实在是因为文清心中本来就什么也没想。其实这些日子，她连陆宸也很少再想起。不知道是对他彻底失望了，还是对自己彻底无望了，总之，就是不怎么惦记着了。
她自己也觉得奇怪，自己好像彻底变回了以往那种浑浑噩噩的样子，脑子里空空的，人也懒得动。每日里只想托着个下巴，看着店里的伙计们一个个忙忙碌碌的样子，脑子里则是天马行空，好像灵魂已经离了自己的身体，游荡在半空中。
这日过午，灶上刚熄了火，大厅里也安安静静的，玉珑和伙计们一个个全在后面戏台子那里支应着。她一个人呆坐在前厅，任由灵魂出窍，像尊佛似的一动不动。这时门前的光线突然被两道身影挡住，一句爽朗的“沈姑娘”唤回了她的意识。
打眼一看，那两个身影正站在背光里，看不清，只是可以看见两道高大的剪影。不过那声音却有几分熟悉。很快的，那两人摆脱了光影的遮挡，站到了沈文清的面前。
只一眼，她已经成功的从凳子上跌到地上，一时间心肝好像都在颤抖。因为那个人正是她这些日子浑浑噩噩的关键所在，哆嗦这嘴皮子，她到底还是叫了出来：“太……太尉大人！”
来人正是薛明征和他的儿子薛少康。
她不记得后来她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等她恢复印象的时候，已经是自己挺身挡在大姐身前的时候。
前两日她还头头是道的职责自己太冲动，会坏了大事，可是今日她自己却首先绷不住了。看她两眼几欲喷火的样子，文清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自责统统消失。
看来，人都有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心里明白的事能够真正忍下来的人却也有限。可是，她已经被薛明征盯上了，若是大姐再有一丝一毫的异常，她们的故事必定不会再有下文。上次事出突然，这次无论如何，她不会再让危情重演！
好在，她的身体在她的意识之前已经做出反应，挡在了风风火火欲往前冲的大姐。站在沈文川的身前，她绷紧的双肩同样暴露了她的紧张：“大姐忘了前些日子对我说过的话了吗？他会来就证明他可能已经怀疑了我们的来历，若是今日稍有不慎，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这些日子我们做了这么多是为了什么，想想爹爹和我们三个的遭遇，带上笑容给他一个好看才是正经！”文鸢虽然话不多，可是却总能一阵见血。
“我怕我做不到，对着那个人我实在笑不出来。”文川现在也无法控制自己，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肯定笑不出来，肯定会掩饰不住自己的恨意。
“他到底是为何而来？是试探还是兴师问罪？”三人之中，最冷静的好像还是文鸢。她的话明显问住了两个已经乱了方寸的人。文清更是不得而知，她连自己是怎么到后院来的，都已经记不得了。
正当她们乱成一团之际，却见玉珑晃着茶壶从前厅走过来，笑嘻嘻的朝着沈文清说：“薛公子适才告诉我，叫你不要担心，是他硬拉着他爹过来的。我猜他是想给你个机会缓和局面。”
文鸢圆圆的眼睛一瞪，激动的说：“这是个好机会，只要你能跟他道歉，有薛少康在，他也不会怎么样。这样一来，既能缓和局面，又能让他将视线从我们身上移开，岂不两全其美！”
“我赞成夫人的话。”在文清两个姐姐的身边，玉珑一直都假装不知道她们的身份。
文川也静了下来，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只是……要向那个杀人凶手道歉，她一时还是转不过这个弯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要以大局为重啊！”文鸢急的什么似的，恨不得骂醒这个冲动误事的大姐。不过，她既这般抵触，待会儿到了前边，万一一个言语不和，还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来呢。
“不如由我陪着小妹去吧，你要是去了，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文川怔愣着点点头，其实她对自己这脾气也确实没什么自信。
很快的，到了二楼雅间，文鸢深吸口气，推开了门。也不抬头就赔着一张笑脸，热络的说道：“民妇带小妹文清给太尉大人请安！前些日子小妹有幸去王府伺候宴席，不想竟闯了大祸。草民等身份卑贱，正苦无门路到府上向大人请罪，哪知大人竟有如此雅量，还愿意到我们这破屋草舍来，实在令我等汗颜！虽然今日当家的凑巧不在，民妇又只是个见识短浅的妇人，但是还望大人念在我等一片赤诚的份上，给我等一个道歉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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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跪在自己的面前，但是这个小女子却依然面无表情。只是她这样一副大不敬的态度却令薛明征更加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熟悉感。这张虽然不是倾国倾城的脸蛋，似乎是像极了自己认识的某一人。
他按下了满心的疑虑，略略的点了个头，倒也没有大发雷霆。毕竟他可是朝廷一品大员，往日经历的风浪自然比这点口角厉害的多。当日是事出突然，他心中不悦也是自然，不过多日下来，再加上少康在一边解释缓和，他早已不觉得如何了，否则今日他也不会屈尊前来。
只不过凑巧的是，在他对面的那两个女人却不约而同的低着头，不敢看他已经缓和的脸色。
文鸢此时肠子都悔青了，自己为什么答应替大姐来见这个人，虽然勉勉强的说了一番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话，可是那种强烈的压迫感并没有因此褪去。而来自于仇人的压迫也着实令一贯好脾气的文鸢都有些忍不下心性。
她不说话，文清自然也没话说，薛明征已经退了一步，自然也不可能主动挑起话题，以至于三个人都只是或沉默或尴尬的各据一边，气氛一时有些怪异。
薛少康急的什么似的，一直给文清使眼色，无奈文清只是一味的低着头不理会他。
躲在门外的玉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么个大好的机会眼看就要消失在这无声之间。他担心的是，时间越久，里面的那两个人就更加控制不了自己。
连忙假借沏茶走到了薛明征的身边。此时他离得最近，最知道薛明征的脸色。于是用千里传音法，对着文清喊道：“沈文清，你们若当真想报仇，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你本来就是贱民一个，这节骨眼上还在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