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危机临近
第20章危机临近
若不是那日的小小意外，他或许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或许还在为自己的行为惴惴不安，或许还会痛恨自己竟然碰了不喜欢的女子。可是如今，他虽然暗自懊恼自己的鲁莽，却并未有一丝一毫的后悔与不安，甚至庆幸是这个女子，是沈文清！他一厢情愿的以为，经过了上次的事，沈文清注定就得是他的女人了！
男女授受不亲，古来有之。在他的心中，这样就已经算是肌肤之亲了。以前，他还从未想过成亲，可是如今他觉得，倘若新娘是文清，他欣然领受！但是他必须先挽回自己在她心中纨绔子弟的印象，必须让她真正喜欢他，爱慕他。
而沈文清略显疏远的回应，正好给了他信心！他以为，文清也是跟自己一样，对他动了心。他以为，文清的疏远只是因为羞涩，她的客气只是因为尴尬。他以为，素来大咧咧的文清，如今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睛里已经多了几分柔情！
殊不知，文清的疏远只是因为恐惧，她的客气只是因为醒悟。他以为的，从来都不存在！
两人就这样阴错阳差的误会着，揣测着，不近不远的维系着本就不存在的情谊！然而两个对自己的心万分肯定的人，走的路，却都已经不是原本的那条轨迹。
近几日，天燳国正在城外的木舟林大举练兵，薛明征又是掌握天燳兵马的大元帅，自然要前往查验。他一出城，这就放野了家里的那个败家子，每日里跟人斗蛐蛐，斗鸡，斗狗，还管了几桩不大不小的闲事。
不过眼看这好日子就到头了，听说是茂通国的使者即将出使天燳，所以太尉也奉旨回到城内，等待迎接远道而来的贵客了！
这一日，薛明征从城外军营回来时已是黄昏。路过西城之时，忍不住掀开轿帘看了看南华楼那个巨大的金漆招牌。虽然只是两面之缘，而且似乎也不太愉快，可是对于沈文清和南华楼，他却并未忘记。
这个时辰，南华楼正忙得不可开交。看着门前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他暗暗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对那么个小毛丫头记忆犹新！可是那张似曾相识的脸，那个浅浅的笑容实在让他混乱，更容不得他忘记。
刚想放下轿帘，却看到一身浅蓝色窄袖襦裙，挽着简简单单的垂云髻，手里握着一串冰糖葫芦的沈文清，正一蹦一跳的从南华楼里走出来，后面还跟着上次为他沏茶的那个，器宇不凡的白衣男子。
两人边走边说，边说边笑，样子很是亲密。偶然间，文清突然微微的撅了撅嘴，小巧的鼻梁跟着皱了起来，那娇俏可爱的样子，犹如一道惊雷劈开了薛明征的脑袋！
是沈南心！她适才那样子，像极了二十三年前的沈南心！
他攥着轿帘的左手微微颤抖，身体前倾，双目炯炯，盯着前方那道瘦弱的身影。没错，没错，不会错的，虽然面前这个女子不及南心当年的高贵柔美，可那流转而下的眼波，笑起来微微上翘的唇角，那深深的梨涡，总是喜欢微微皱起的小鼻子……像！太像了！
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一动一静甚至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都像极了沈南心！虽然这个沈文清有着更为凌厉的眼神，更为刚强的性子，和更加细瘦的身形，可是不管远近，不论形神，这个沈文清活脱脱就是沈文清再世！
难怪总是觉得她莫名的熟悉，异常的难忘，原来，如此！南心去了十六年，而这个沈文清刚巧就是十六岁，莫非真是南心转世而来？
不，不可能，他从来不信这些神鬼之论，当然更不信人会有来世。死了便是死了，一切恩怨，所有情爱都将化作尘土，随着你日益腐败的身躯而消失。
但凡是你想要的东西，这辈子得不到，便是永远得不到，上天不可能给你第二次机会！
即便世间有轮回，即便南心再次回到这里，想必也只是为了讨回上一世自己欠她的！想到讨债，他忽然又想到了第二种可能，而这个则是自己更加相信，同时也是自己更为恐惧的！
突然，前面的沈文清突然转过脸，像是看了过来。薛明征竟然心虚的放下了帘子，就连心跳也骤然加快。
不动声色的回到了府中，连忙招来了近身伺候多年的奴才，何川。书房内，还没等他站稳呢，薛明征就沉着嗓子问道：“你确定姜家只有三个女儿吗？”
提起姜家，不需要更多言语，何川立刻心领神会。他毫不犹豫的答道：“奴才能肯定。”
“你将当年找到他的情况再说一遍，细细讲来，不要有一丝一毫的遗漏。”
多年来，这件事老爷问了无数遍，怎么今日又旧事重提？他是这么想，当然不敢问。老爷要他讲，他只管讲就好，问的太多没好处。
低低咳了一声清清嗓子，何川低眉敛目，回忆着细节，说：“当年沈介山谋反事发，沈家满门被诛，却独独漏了那个身为禁军校尉的女婿姜世彪和他的三个幼女。事后第二天，老爷便派奴才四处寻访。后来在萧山府奴才偶然看到了一张官府的海捕文书，奴才认出，那上面所绘人像极有可能就是漏网之鱼姜世彪，便连夜赶到了那个名叫麒麟山的地方。奴才在山上埋伏了几天几夜，终于见到了那个男人，并最终确定了他的身份！当时他已经落草为寇，在麒麟山跟着一群乌合之众讨生活。不过，这麒麟山在绿林也是响当当的一大名号，那姜世彪改名姜彪，号称霸天虎，在萧山一带，也是赫赫威名！也正是因为他的名声，才让官府通缉，也让奴才侥幸撞到了他！”
抬起头看了一眼老爷的脸色，何川咽下心慌继续道：“当时奴才孤身一人，不敢打草惊蛇，便表明了身份并跟随上山剿匪的官兵找到了他。可是奴才没用，偏偏让他趁乱给跑了，这之后，奴才一直紧追不舍，后来又在厉州城发现过他的踪迹。打听之下，更加可以确定，他是一个人带着三个女儿生活，而且那个三女儿据邻居们说，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讨债鬼！可是自此之后，渐渐的便没了他们的下落。”
这番说辞多少年来，自己听了可谓不下百遍。何川他还是信得过的，可是敌人还好端端的活在世上，如何不令他寝食难安。如今，又多了个跟沈南心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沈文清，他又怎能不怀疑。
“康儿说，南华楼的沈家兄妹是从越州来的大户，但是老夫还是不太放心，你命人到越州细细查探她们的底细。”
“是。”这些年，在外寻找他们父女消息的人就没断过，只是苦于毫无线索，老爷如今指名点姓的要查沈家兄妹，看来是十拿九稳。
隔天一大早，太尉府里一匹快马便飞奔出城。而此时，睿王府内也接到了信，听到他派人从西门出城，直奔越州城的官道而去。陆宸只是微微的撇撇嘴，老神在在的样子。
午时，热得汗流浃背，险些就要晕过去的沈文清好不容易从厨房里偷溜出来。刚走到后院，却发现大姐竟然将一袋银子，塞进了那个卖柴的苏启泰手中。
故意大声咳了两下，才慢吞吞的从墙后面绕出来，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说道：“大哥这是……”她原本也没想别的，只是逗逗大姐而已。哪知道大姐的脸上竟然泛起了可疑的红霞，这令文清兴致大增！她以前从没好好瞧过这个苏启泰，如今这番审视下来，倒也是个不凡的。只是听说是个书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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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川正窘的不行，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那书呆子却先开了口：“不关沈兄弟的事，都是我。前几日我娘旧病复发，无奈之下只好向沈兄弟借了二十两银子，本来约定了今日便是还款之期的，可是我娘的病拖到今日竟还未好。在下本来是来向沈兄弟请罪的，可是沈兄弟听说之后，非但宽限了还钱的日子，还另外借给在下二十两。只是，在下万万不能再拿了！”
“为何不能拿，难道看着你娘卧病在床你却不管，还是说另外有人借给你了？”
“姑娘说笑了，我家徒四壁，债台高筑，除了沈兄弟，哪里还会有人会借钱给我！只是我也不能再腆着脸麻烦你们了。”他倒是不矫情，有一说一。虽然面红似血，但是却诚实可信，文清对他的好感骤增。
“那便收下吧，都是街坊邻居的，你家里一时有难，岂有不助之理。您可不知道，我们家里的人都没什么学问，所以素来仰慕你们这些有大学问的人。苏秀才不必如此见外，我们是诚心帮助大娘的，这些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儿的心意。改日大娘病好了，也是我们功德一件！”
哎，跟这些人说话，就是累啊！
“大爷，睿王府下帖子有请你和三小姐过府一叙呢！”她的思绪才飞起来，就被小厮的一声高喊，乱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