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当槌球,火烈鸟当木槌
刺猬当槌球,火烈鸟当木槌
上课铃响了。
在学校,上课铃总有极强的魔力隔阻一切事态的发生。大部分学生都被训练得很出色,幼儿园的时候,还需要老师撕心裂肺地呐喊“一二三”,现在只要响铃就能闭嘴。
铃响完,所有人的情绪戛然而止。爱老师说:“这些情况,查完以后会上报给学校,一般情况下,学校都会有专组调查,是真是假,是什么处分,不是朝天大声许愿就可以的。盛放,林辜月,你们剩下的人全都回去上课。”
马宏瑞和他爸爸脸色煞白。
他爸爸说:“小孩子青春期喜欢来去不是很正常的吗?哪里有严重到这种程度呢?”
今天爱老师难得产生怒气:“这位父亲,孩子指控的你只听到这一条了吗?霸凌、骚扰,这是小事吗?”
马宏瑞爸爸僵住了,自言自语道:“哪儿那么严重呢,哪儿那么严重呢……”
见盛放要走,他攥住盛放的胳膊,掐着马宏瑞的脖子。
“你给她道歉!你给人家女生道歉!”
马宏瑞不肯,无动于衷,他爸爸便只能自己磕头。盛放站在原地,视线模糊,遥遥地看向林辜月。
林辜月一言不发,朝她走来,轻柔地掰开那粗糙肮脏的手指,牵起盛放。
抱歉,没有呼应你们的期待。
玛利亚和面包虫长大了。
没人这会儿还能心系学业,几人才下了一层楼梯,通通破了功。
时洇先行道:“马宏瑞还好意思提他的眼镜呢!就近视五十度!带个□□镜!装模作样的!还有,宣阳你为什么会出来啊?叶限,你也是废物一个,宣阳这么个体弱多病风一吹就跑的人,你还能看不住,居然就让他真被风吹跑了啊!”
宣阳双手捂耳朵:“你太吵了,时洇。”
时洇挥挥手:“算了,想想也是,也没和你们说是什么情况,就急急切切地跑,换作是我,我也得跟来了。”
她看向盛放。
“那你呢?”
“我?”
时洇摸着下巴,思考道:“那天在便利店,我就隐隐约约觉得你有当疯子的潜能,你果然是。”
盛放笑了。
林辜月一头雾水,问:“什么便利店?”
她们呆住,眼神飘忽,转而一齐咳嗽。时洇假正经地问:“盛放,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马宏瑞这短信的事情的?也是今天第一次知道?”
盛放点点头。
“其实我今天才明白,他为什么从上学期期末起,莫名其妙地送我牛奶。”
“我们怎么都没看到?”
“我也没看到,估计觉得对我献殷勤很丢人,托人给的,每天早晨都会贴一张纸条,放我抽屉里。但我也没喝,全给你同桌了。”
时洇大笑:“我上学期那同桌确实和饕餮一样,什么东西塞到他手上,他都会吃,有次看到他差点要把咳嗽糖浆当蜂蜜兑水喝了。”
盛放接着说:“马宏瑞他没和我当面对质,其实也是因为在班里,他暧昧联络的人不止一个。在学校要是和我太亲密,他就会被其他人发现。”
宣阳说:“但是,盛放,你今天的表现看起来不像突然知道,你说的那么多,应该是提前就准备好的。”
“既然被卷进来了,那就顺势发挥,面壁的时候我想了很多,还好马宏瑞这人平时作恶多端。时洇不都说了,我有当疯子的潜能。”
盛放的嘴角扬起,阳光穿过窗子斜照她的面庞,阴影羽翼般一路掠上她的太阳xue。她仿佛在飞翔。
“我很情愿地当疯子啊。”
“那这人后来怎么了?学校怎么处理他?真退学了?”
通讯视频里的温澜,脸埋进碗里,扒完最后一口面,擡起头,问道。
林辜月接过郑克递过来的西瓜,说了声“谢谢”,回答:“只是说停学了。”
“复学了吗?”
“还没有。”
郑克关停火锅,空气顿时清新。他想了一下,说:“那算到现在,也快一个月了。应该没多久就要回来了。”
温澜笑:“你倒是了解一中的做法,一点不愤怒,视作平常。明明当年也是受害者。”
林辜月垂着眼咬西瓜的红壤尖。
郑克看了看她,尴尬道:“我们那届也有人这样,因为是竞赛保送的苗子,所以……但那是好几年前了,未必一中现在还看重这个。尤其这年头,学校都注重名声和校风,没有处理好,传开了的话,影响更恶劣。现在没什么结果可能因为还在查。”
温澜压根儿没听郑克的找补,说:“辜月,假设他一点儿都没有受到影响,你会怎么想?”
她慢吞吞咀嚼,另一只手用筷子夹了个橘子递给郑克。
郑克直接用手掌接,被烫得挤眉弄眼。
林辜月大笑:“温澜姐姐说,之前你们吃火锅,她煮了个橘子给你吃,你看都不看就用手接。没想到这种事是真的。”
郑克擦着手,无言以对:“……这世界上有谁会煮橘子?”
温澜怒:“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