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 替嫁庶女去冲喜 - 诸南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27章

第27章

“你那友人倒挺能耐啊,你家人竟也放心,让你与陌生人共同待在荒山野岭。”陆少虞不冷不热道。

“当时事出紧急,我们被困在山中,但也……很快就回去了。”林溪月听这人语气不对,想起自己还顶着林家嫡女的名头,而且又是镇北将军正妻,连忙改了口,不敢再说,即便当初那个人就在眼前。

陆少虞再未多问,只是坐在一边,听着那说不上熟练,却井井有条地打火的声音,一时间竟陷入久远的回忆中。

那时候,那小姑娘虽然又是坠车又是坠崖,还差点被暗箭射中,经历了一连串惨烈又惊险无比的事,却一点事也没有。反而是他,又是被暗箭射中,又是伤了腿,迷迷糊糊间听着那小姑娘一边哭一边奋力救治他,小小年纪也不知从哪里学了一身医术,愣是将他救了回来。

醒来之后的他,还不能走路,于是便靠坐在山石上,指挥那小姑娘如何生火,如何寻找食物,他们两人也吃了三日以来的第一顿饱饭,虽然只是烤的焦黑的兔子和酸涩的果子,却是他几年来头一次放下戒备与猜疑,难得快活的日子。

后来他又看着那个从最初吓得直哭的小姑娘,到最后学会了如何取水,如何搭出简易的房子,如何在深山生存。不知他离开后,她独自一人在那漆黑的雨夜该当如何,他甚至不敢去想。

不久后,堆叠在一起的树枝终于被点燃,林溪月又取出一些果子,是她沿途捡来的,除树枝外,还有只冻死的兔子以及一些野果。她方才看过了,这山中树木极少,再逢下雪,能用的枯枝就更难找了。他们一路寻到这处山洞时,雪也越下越大,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因此不管吃不吃,先就着这燃烧的火堆,将食物先烤熟再做打算。

“兔子烤熟了,您先吃点吧,还有这些野果,可以用来解渴。”她看着烤好的兔子,犹疑了片刻,撕下一条兔腿递了过去,心中也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可那人却伸手接了过去。

“烤得不错。”陆少虞评价道,又仿佛在隔着遥远的时空,与另一个人对话,林溪月也一时间陷入恍惚。在那个山谷中,直到陆少虞离开,她也没有学会如何烤好兔子。之后被关的那几年里,最初大家都惧怕她,生怕沾染到她惹来不祥之事,有时好几日也没有人来送食物,她饿极了,只好将那些偷跑进来的鸡兔,偶尔还有小鸟捉来烤了,久而久之也就学会了。

想起那几年的事,林溪月不禁感到委屈,她很想将这些事讲给眼前之人听,却还是忍了下来,只是收起那些心神,问出她当前颇感好奇的问题:

“您是如何追上那匹马的,它那时受了惊,又跑得那样快。”她看陆少虞撕开兔腿放入口中,于是也跟着尝了一片,当时陆少虞瞧不见,但却及时翻上马救下了她。

“凭借耳力。”陆少虞并未多说,只简短道,当年还没有这一身伤病时,他时常带着手下将士遮住眼睛,练习这些射箭、骑马等等基本能力。

外面的天气似乎越来越差,这处山洞并不是很深,挡风效果也极差,一阵冷风刮过来,火堆上的火焰也随着风颤了颤,听着寒风的咆哮声,林溪月打了个冷战,又往火堆旁凑了凑。

“外面天色如何?”陆少虞显然也意识到这山洞挡风效果极差,问道。

“尚未全黑,我们可是要另寻一处山洞?只是此时风雪极大,怕是不太好走。”林溪月站起身,这才发觉浑身发酸发软,有些微的疼痛,她扶着山壁缓了一会儿,才走到洞口看了看。外面极大的风雪不说,单单那不知何处传来的狼嚎声就已令她生畏。

“不了,就在这附近寻些石块与大些的木枝,将洞口堵严实些。今夜还长,大雪又盖了马蹄印与足印,赵宣他们明日不一定能寻来。”陆少虞淡淡说道,末了又补了一句:“我与你同去。”

于是林溪月便扶着陆少虞手臂,一浅一深走出洞外。

“风雪太大,您待在这里别动,我去找。”刚到洞口,林溪月差点被吹得站不住脚,她忙抓紧陆少虞胳膊,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色,以及这怒吼的狂风和纸片般的大雪,心中虽然发怵,可一想到陆少虞看不见,又病了许久,于是咬咬牙,松开手就要冲进这风雪中。

不料才松开的手却被牢牢抓住,林溪月扭头一看,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正看着她。

“就你这体格,不消片刻,不知会被吹去哪里,说了一起去就一起去,我只是瞎了,又不是废了。”陆少虞不悦道。

半个时辰后,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在陆少虞的陪同下,林溪月终于找来了足够多的东西,将洞口遮挡严实了,她将差不多长短的枝木摆在洞内,又抱着寻来的干草,将其均匀铺在那些枝木之上。一切准备就绪后,她感觉自己已经快擡不起脚了。

“床铺好了,您早些歇息吧。”她回过身,将仍立在洞口不远处的陆少虞扶了过去。然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又发起了热,只是眼下这境况,陆少虞又看不见,即便她说了,也于事无补,徒增烦恼,于是便坐在离火堆更近的地方歇息。

“你不上来吗?此处环境恶劣,着了凉是想要我扛着你走吗?”陆少虞盘膝坐在那张简陋的床铺上,看向火堆旁的林溪月,此时他都不介意,与他这位已经成亲月余的正妻,同睡一张床,那女子竟还不知好歹。

“好。”林溪月早已觉得头脑昏昏沉沉,轻声应了一句,然后躺到了那张简陋的床铺上,又往边缘处挪了挪,随即和衣沉沉睡去。

陆少虞在林溪月上来时,便嗅到那股淡淡的山茶花香气,本想再出言嘲讽几句,但见林溪月上来后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躺在靠近边缘的位置,几乎是沾床就睡。

于是一腔言论便压了下来,心想她可能是累坏了,也不免想起自己此前的那些无端猜忌,是否过分了些,听着旁边女子细绵的呼吸,他也转过身躺下。

“林溪月,醒醒。”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林溪月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只是她实在又累又难受,又觉时冷时热,微弱应了两声,循见身旁那唯一的热源,往旁边靠了靠。不久又有微冷的东西贴在她额间,那道令人头脑难耐的炽热便消散了几分,她又蹭了蹭,努力将脸颊也贴过去。

陆少虞僵硬地揽着怀中之人,那道淡淡的山茶花香也越发清晰。他知道她这一天经历了太多,又是被绑架,又是跳车,还差点被长□□伤,最后又在狂奔的马背上颠簸了许久,这远不是一名金陵来的弱女子所能承受的。

于是他并未睡着,只静静躺着闭目养神,没过多久,他就听见旁边女子呼吸急促,他看不见,不知她是身体不适,还是做了噩梦,于是起身推了推一旁的女子。

不料一旁的人却毫无反应,他又喊了她的名字,而回应他的,却是那女子难受的带着些许哭腔的咕哝声,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于是他便靠近了些,将人扶起,但她似乎很冷,只往他怀里钻。

“林溪月,你做什么。”陆少虞僵硬着双手,也不敢再去触碰她的身体,只言辞严厉道,但怀中女子丝毫不理,他想将人推开,又怕伤了她。

过了许久,怀里的人也不肯从他身上挪开,他最后无奈将手探向她额间,触手的滚烫令他吃惊。只是他手掌还未来得及从她额间挪开,那女子又将脸贴上他的掌心,似乎觉得只有那样才舒服些,触手的肌肤柔滑又细腻,却又烫得厉害。

“罢了,安心睡吧。”陆少虞收回手,搂着紧贴在自己身上的林溪月,一同躺在那简易的床铺上。许久后,等怀里的人终于安静下来,他才小心翼翼摸索着下了那张简陋的小床,撕下一片衣角,摸到洞口寻了些冰雪,将衣角用冰雪濡湿,一点一点为林溪月擦拭着脸颊与脖颈。

不知过了多久,那灼人的温度终于退却了些,面前的女子也终于睡得安稳了些,陆少虞深呼了口气,才上了床,这是他头一次照顾人,难免不够熟练。他想了想,又将外袍脱下盖在林溪月身上,只是他才躺下不久,外边传来几声狼嚎,林溪月似是被吓到了,便往他怀里钻了钻,陆少虞无奈,嗅着记忆中的山茶花香,又将那女子搂紧了几分。

朦朦胧胧间,林溪月感觉到光线暗了又亮,亮了又暗,偶尔还有狼嚎声与打斗声传来,她想起来看看,奈何身体太累,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冰冰的东西覆在她额间,又有一些冰冷的水凑在她唇畔,她渴极了,便也不顾冰冷,喝了好几口,嗓子中火辣辣的痛感终于缓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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